沉大海。

  一直以來，固穆都十分的惶恐。

  他們的生死不由他們自己掌握，他們的命運(yùn)也不由他們而決定。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并不好過。

  不過固穆能夠忍受這一切。

  因為在漠南，在清國的統(tǒng)治之下，他們其實也并不好過。

  同樣是作為魚肉存在，不過是存在于清庭的刀兵之下。

  固穆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戰(zhàn)敗的一方，就要有戰(zhàn)敗一方的樣子。

  靖南軍獲勝了。

  清軍敗了，他們也敗了。

  靖南軍想要清算他們，固穆完全可以接受。

  他只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全自己麾下的左土默特部，重新回到草原去。

  付出代價，哪怕是慘重一點(diǎn)，只要讓他能夠返回漠南，也是他可以接受的事情。

  固穆已經(jīng)做好了付出代價的準(zhǔn)備。

  但是固穆從來都沒有想過。

  陳望會給出一個允諾。

  會給出一個讓他實在是難以拒絕的允諾……

  恢復(fù)土默特部昔日的榮光……甚至是……再進(jìn)一步……

  固穆的心緒混亂，頭腦也是一片的混沌。

  “如今，清國不過風(fēng)中殘燭，草原上的格局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陳望語氣平靜，但是落在固穆的耳中，卻猶如鬼神的低語一般，讓固穆心中的野望不斷的膨脹，讓固穆本就混亂的心緒更加的紛雜。

  “只要你……愿意……”

  “本侯可以奏請朝廷，重鑄順義王印，復(fù)開十一處邊貿(mào)?！?br />
  固穆的大腦飛速的思索著。

  陳望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在北方的草原之上。

  他需要一個代言人，一個適合的代言人，一個忠誠的……代言人……

  這個代言人，能夠借助著靖南軍的聲勢，獲取他想要的一切。

  陳望給他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承諾。

  固穆的心中突然有些惶恐。

  他知道，只要自己點(diǎn)下這個頭。

  如今衰弱無比的土默特部就會借助著靖南軍的聲勢，一躍成為整個草原最強(qiáng)而有力的部眾。

  有著靖南軍的強(qiáng)軍作為后盾，整個漠南蒙古乃至西域、青海的部族，都會倒伏在他們的兵鋒之下。

  借助著陳望的支持，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在關(guān)內(nèi)，掃清其余部眾之中一切反對的力量。

  想到了陳望話語之中的再進(jìn)一步……

  固穆的呼吸越發(fā)的急促。

  陳望的話語，足以稱得上的明示。

  只要他愿意歸順，重新接下那順義王的名號。

  土默特就會重新崛起，一躍成為整個草原最強(qiáng)而有力的政權(quán)。

  再進(jìn)一步……

  再進(jìn)一步……

  這短短的四個字一直在固穆的腦海之中回響。

  不僅僅是恢復(fù)昔日的榮耀。

  他的高祖父雖然也被稱為汗。

  但是草原的共主，蒙古的大汗，仍舊是察哈爾部的首領(lǐng)。

  而陳望的允諾。

  便是要讓他們土默特在他的手中，成為草原真正的共主，徹底的取代察哈爾部，成為全蒙古的大汗。

  整個蒙古的大汗……

  這是固穆這輩子，從未敢想的事情……

  但是這些他從未想過的事情，他高祖父曾經(jīng)為之追求一生都不可及的夢想，此刻就這樣被放在了他的眼前。

  這一刻。

  固穆仿佛看到了土默特部金帳重新矗立在草原上的景象，看到了部族兒女縱馬馳騁的英姿。

  只是……

  固穆的眼神清明了一些。

  萬事萬物的獲得。

  都會有著與之對應(yīng)的代價。

  成為全蒙古共尊的大汗。

  這個前景實在是讓人著迷。

  但是。

  代價……

  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