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葉晨的陽謀
蘇大強在空蕩、寂靜的可怕的老宅里,幾乎是睜著眼睛熬過了重新回歸的第一夜。
屋子里任何一點細微的聲響,水管的滴答聲,樓板吱呀聲,甚至窗外風吹過的聲音,都能讓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從床上彈起來,心臟狂跳不止。
趙美蘭的影子仿佛無處不在,尤其是客廳那張她常坐的麻將椅,蘇大強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謶趾突诤尴駜蓷l毒蛇一樣纏繞著他,啃噬著他脆弱的神經(jīng)。
蘇大強并非后悔害死了趙美蘭,而是后悔自己做的太著痕跡了,尤其是在趙美蘭死后,才通知了蘇明哲幾人,這才讓葉晨產(chǎn)生了疑心,把這件事情報案處理了。
第二天上午,蘇大強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考慮著是繼續(xù)躲在家里,還是硬著頭皮出去買點吃的,正在這時,一陣清晰有力的敲門聲驟然響起。
“咚、咚、咚!”
這聲音不同于鄰居敲門時的隨意,而是帶著一種公事公辦的嚴肅和不容拒絕。蘇大強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股不祥的預(yù)感如同冰水澆頭。
他顫顫巍巍地挪到門邊,透過門縫看過去,只見門外站著兩名身著便裝,但身姿挺拔,神情肅穆的男子,其中一人甚至亮出了一個深色的證件夾,上面警徽的輪廓清晰可見。
蘇大強只覺得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他死死地捂住嘴,才沒有驚叫出聲。
“蘇大強先生在家嗎?我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況。”門外傳來沉穩(wěn)的聲音,敲擊著蘇大強最后的心理防線。
完了!他們來了!他們真的來了!
蘇大強這才意識到老二葉晨并沒有和自己開玩笑,他是真的報警了,此時蘇大強腦子里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懼讓他幾乎窒息。
他想要裝作不在家,但明顯對方是有備而來。蘇大強最終哆哆嗦嗦的幾乎是用盡了渾身力氣,才拉開了大門的門栓。
門打開后,兩名刑警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落在蘇大強蒼白、驚惶的臉上。為首的正是之前接待葉晨的張隊長,他目光銳利,語氣平靜,卻帶著無形的壓力,開口問道:
“是蘇大強先生吧?”
“是……是我……”
此時的蘇大強哪還有在葉晨家作天作地的影子?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神躲閃,不敢與警方對視。
“關(guān)于你妻子趙美蘭去世的案子,我們警方有了一些新的發(fā)現(xiàn),需要請你回局里配合調(diào)查?!?br />
張隊長的語氣不容置疑,他身后的年輕刑警已經(jīng)微微側(cè)身,形成了一個不易覺察的阻攔姿態(tài)。
“新……新的發(fā)現(xiàn)?什么發(fā)現(xiàn)???我……我不清楚啊……”大強還在試圖做最后的掙扎,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張隊長沒有理會蘇大強的辯解,直接拋出了重磅炸彈,語氣冰冷而清晰:
“經(jīng)過市局法醫(yī)處對趙美蘭女士遺體的全面解剖檢驗,我們在她體內(nèi),特別是血液和肝臟中,檢查到了近期大量沉積的非甾體抗炎藥成分,主要是布洛芬和塞來昔布?!?br />
蘇大強的臉色瞬間由白轉(zhuǎn)灰,心中有鬼的他,此時嘴唇劇烈的哆嗦起來。張隊長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繼續(xù)說道:
“但是,經(jīng)過對遺體的詳細檢查,以及對趙美蘭病歷進行摸排,她身上并沒有任何需要長期大量服用此類消炎藥的創(chuàng)傷和疾病?!?br />
這句話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蘇大強心上,張隊長的話如同最終審判:
“同時,我們調(diào)取了你本人的醫(yī)??ㄏM記錄,確認在趙美蘭女士去世前的兩個月內(nèi),你頻繁且超常規(guī)的購買大量的布洛芬和塞來昔布等藥物。”
說到這里,張隊長的語氣頓了頓,目光掃過蘇大強冷汗涔涔的額頭,最后給出了致命一擊:
“再結(jié)合事發(fā)當日,公共監(jiān)控視頻清晰顯示,在趙美蘭女士陷入昏厥,急需送醫(yī)院搶救的關(guān)頭,你并非如你所說“拼命攔車”,而是揮手,讓一輛已經(jīng)停在你面前的空載出租車離開?!?br />
張隊長的聲音陡然加重,語氣冰冷的喝道:
“蘇大強!藥物來源是你的醫(yī)保記錄,投毒途徑是你長期負責趙美蘭的飲食,殺人動機是你們之間的長期積怨,以及最后阻礙救助的行為揮手,讓出租車離開!
證據(jù)鏈已經(jīng)形成了閉環(huán)。你現(xiàn)在還說你什么都不清楚嗎?!我們現(xiàn)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你涉嫌故意殺人,請你立刻跟我們回市局接受調(diào)查!”
“故意殺人”四個字,如同晴天霹靂,將蘇大強最后一點僥幸心理徹底擊碎。他再也支撐不住,“撲通”一聲癱軟在地,褲襠處濕了一片,傳出一股騷臭味。
此時的蘇大強像一攤爛泥一樣攤在那里,目光渙散,嘴里發(fā)出無意義的“嗬嗬”聲,連一句完整的辯解都說不出來了。
蘇大強“離開”老宅的機會確實來了,但卻是以他最恐怖,最不愿意面對的方式。兩名刑警對視一眼,眼神冷峻。年輕的刑警上前,熟練地將癱軟在地的蘇大強架了起來,給他戴上了手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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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蘇大強!”
蘇大強被半拖半架的帶離了老宅,塞進了屋外停著的警車里,蘇家老宅也被警方貼上了封條。
鄰居們或好奇或驚恐的目光,蘇大強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他只知道,自己精心算計,隱忍幾十年換來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在警笛的呼嘯聲中,徹底崩塌,墜入了無底深淵。
而這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被遠處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里,葉晨雇傭的私家偵探,用長焦鏡頭清晰地記錄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