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有選擇嗎？

  岑今笑了笑，看了一眼她堆滿破銅爛鐵的、溫馨的小家。她貧窮但平靜美好的生活，可能就到此為止了。

  “現(xiàn)在就走？貴司大半夜也能辦入職？”

  “當然，會有值夜班的同事為您服務(wù)，”深藍頓了頓，語氣陡然昂揚起來——

  “歡迎加入英菲尼迪，我們將共創(chuàng)異能者的未來！”

  二十分鐘后，岑今已經(jīng)坐上了她未來東家派來接她的專車。深藍掛著標準的微笑，安靜坐在她的身側(cè)。

  照亮水下隧道的一盞盞射燈在車窗外飛速后退，北岸臟污的街道、隨處可見的流浪者被拋在身后。

  黑水河將南灣市分割成互不打擾的兩個世界——前方的南岸是鋼鐵森林、高樓林立，垂著光幕廣告的飛艇游走其間，玻璃幕墻映出霓虹燈的流光溢彩，夜里比白天還要繁華璀璨；

  身后的北岸則是黑洞洞的，密密麻麻的小窗中透出一星一星聊勝于無的冷光，小巷里會有醉漢游蕩，骯臟的叫罵聲飄向渾濁的半空。

  他們一路向前，穿越寬闊的黑水河，闖入五光十色、燈火通明的南岸。

  在路上，深藍告訴她，英菲尼迪在南灣市西南郊有一處實驗基地，用于進行模擬艙研發(fā)迭代以及與異能相關(guān)的一系列研究工作，異能主播的活動基地也一并放在那兒。

  這段從北向南縱跨南灣市的路途一共花費了一個多小時，當純白色的、形似3d立體版莫比烏斯環(huán)的實驗基地出現(xiàn)在岑今眼前時，已經(jīng)是夜里十二點了。

  “滴——”，深藍通過了基地門口的虹膜識別，緊閉的金屬大門向左右兩側(cè)打開，一個溫柔又冷漠的機械女聲緊接著響起，“晚上好，員工深藍?！?br />
  二人走進純白色的基地大廳，雖然是深夜，但封閉的建筑內(nèi)部依然明如白晝，亮得甚至有些晃眼。

  前臺的接待小姐站得筆直，正對她們禮貌點頭微笑。深藍領(lǐng)著岑今大步流星地從她身邊掠過，并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

  拐了一個彎之后，半透明的“員工入職處”幾個大字赫然映入眼簾，懸浮在她們面前那道白色大門的中央。

  “新員工都會在這里辦理入職，不論是什么崗位?！鄙钏{向前一步，撞散了半空中“員工入職處”的文字，白色的大門向兩側(cè)移開，一座流線型的狹長辦公臺逐漸露出全貌。一個燙著淺金色波浪卷、戴一副金絲邊眼鏡的女人從巨大的顯示屏后探出腦袋，分外熱情地沖岑今揮手：“晚上好，我們的新伙伴！”

  深藍微笑著介紹：“這是人力資源部的艾琳?！?br />
  “你好，艾琳姐?！贬癫粍勇暽厮南麓蛄恳蝗?，“請問接下來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用做哦?！卑找琅f揚著熱情又和善的笑臉，只是微微低頭，把眼鏡往下拉到了鼻尖上。沒有了鏡片的遮擋，她的瞳孔在瞬間開始高速旋轉(zhuǎn)！冰藍色的漩渦花紋從瞳孔最中央生長，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覆蓋了她的整個眼球。

  岑今心中警鈴大作，她的目光被牢牢地鎖住了，她只能看到越來越大、越來越深邃的冰藍色漩渦，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卷入其中。在遮蔽了一切的漩渦面前，她變得無比渺小，頭頂仿佛有千斤的重壓，再多一秒她就要喘不過氣來。

  然而在深藍的視角下，岑今只是在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再一眨眼，她正大口喘著氣，急急向后退了兩步。

  艾琳語速極快地開口：

  “姓名：岑今。”

  “性別：女?！?br />
  “年齡：24歲?！?br />
  “異能：空間殼。”

  “評級：d級，無危險性?！?br />
  “異能水平發(fā)生異常波動，出現(xiàn)成長傾向，建議投入模擬艙實驗?！?br />
  她每說一句，岑今的危機感就上升一分。等到她播報完最后一句宣判時，岑今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只需要一眼，就把她的基本信息“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看出測定頭盔也沒檢測出來的什么“成長傾向”，艾琳的異能未免有點超標了。

  “好了，結(jié)束啦！”艾琳把眼鏡推回原位，敲下最后一個回車，“是不是嚇到你了？別擔心，可能體感上會有些不適，但我的「透視」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傷害哦?！?br />
  深藍在一旁補充道：“抱歉，沒有給你打預(yù)防針，因為像這樣突然襲擊獲取的信息會更準確一些。”

  岑今平靜了下來，覺得有被冒犯到。她雖然是不得不入職寄人籬下，但還是暗暗在心里給這兩人記了一筆。

  她不咸不淡地問道：“入職流程算結(jié)束了嗎？”

  “還差最后一步?！卑盏男θ葑兊糜行┥衩兀┥韽墓ぷ髋_下拿出一個純白的圓環(huán)，招招手示意岑今上前。

  “這是什么？”岑今走到艾琳身前，扣著異能監(jiān)測手環(huán)的手腕被她溫柔地拉住。艾琳拿著圓環(huán)在周圍比劃了兩下，原本只能由聯(lián)邦政府工作人員摘下的異能監(jiān)測手環(huán)，忽然“噠”地一聲解開了。

  艾琳把解下來的手環(huán)放進了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里，又抓著她的手往那個白色圓環(huán)里塞：“深藍應(yīng)該給你介紹過了吧，我們的模擬艙是和聯(lián)邦政府合作的正規(guī)項目哦。你放心，解綁監(jiān)測手環(huán)的流程也是正規(guī)的。各位異能主播在基地活動期間，公司會替大家保管好監(jiān)測手環(huán)的~”

  說完，還對她眨了眨眼睛。

  岑今的皮膚接觸到白色圓環(huán)，觸感像是被章魚的觸手纏上。

  圓環(huán)的直徑能夠跟隨佩戴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