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亞特看到這個手勢，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些許，他輕輕頷首，低聲道：“英雄所見略同?！?br />
  但他隨即話鋒一轉，聲音壓得更低，確保只有貝里昂能聽見，“不過，我的兄弟，除掉他們是必然的，但還不是現(xiàn)在，更不能在倫巴第的境內動手。我們需要一個更合適的時機，一個更……‘干凈’的地方?！?br />
  聽到這個深思熟慮、更具政治智慧的答案，貝里昂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那布滿殺氣的臉上露出了滿意且心照不宣的笑容。

  他不再多問，痛快地舉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重重地與亞特手中的杯子一碰。

  叮！

  “為了我們的未來！”貝里昂低吼一聲。

  “為了我們的友誼！”亞特平靜回應。

  兩人相視一笑，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所有的決斷與謀劃，都融入了這醇厚的殷紅液體之中。

  大廳內的狂歡仍在繼續(xù)，而關于舊時代統(tǒng)治者命運的最終判決，已在兩位征服者之間，悄無聲息地達成。

  …………

  隨著夜色越來越深，如同濃稠的墨汁浸透了天空，“金色薔薇”酒館內的熱鬧氛圍也發(fā)酵到了極致。

  大廳里空氣濕熱，彌漫著濃郁得化不開的酒氣、烤肉的油脂香，以及姑娘們身上散發(fā)出的、各種廉價卻濃烈的香水味道，混合成一種令人昏昏然又興奮不已的獨特氣息。

  除了始終保持清醒、置身事外的兩位統(tǒng)帥，幾乎所有在場的高階軍官都未能“幸免”。

  連平日里顯得有些嚴肅的安格斯、奧多以及宮廷禁衛(wèi)軍團長科莫爾等人，也全都被熱情大膽的姑娘們連拉帶拽，拖到了人群中央。他們被迫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笨拙地扭動身體，跳著毫無章法、甚至有些滑稽的舞步，與平日戰(zhàn)場上叱咤風云的形象判若兩人。

  人群中，安格斯一邊努力跟上身旁一位紅發(fā)女郎的步子，一邊對著不遠處正手忙腳亂的奧多大聲喊道，聲音里帶著難得的戲謔，“嘿！奧多！看來你是時候該花點兒時間好好學學這玩意兒了！不然以后參加宮廷勛貴們舉辦的舞會，人家真會覺得你是個從山溝里鉆出來的鄉(xiāng)巴佬！”

  奧多聞言，非但不惱，反而放聲大笑。他毫不客氣地摟著一位身材頗為豐滿的姑娘的腰肢，努力挪動著與自己指揮作戰(zhàn)時截然不同、顯得極不協(xié)調的雙腿。盡管動作僵硬，但他古銅色的臉上卻洋溢著發(fā)自內心的、暢快淋漓的笑容，仿佛將所有征戰(zhàn)的壓力都拋在了腦后。

  亞特獨自坐在桌邊，看著自己手下這些得力干將們難得的放縱模樣，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揚。他舉起酒杯，隔著喧囂的人群，朝著安格斯、奧多等人的方向遙遙祝酒，用眼神示意他們，今夜無需拘束，盡情享受這用血與火換來的盛宴。

  狂歡一直持續(xù)到凌晨時分，宴會才在眾人意猶未盡卻難掩疲憊的歡笑聲中漸漸落下帷幕。

  此時，大部分人都已喝得酩酊大醉，步履蹣跚，說話也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