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夢魘
…………
“……不!”
高爾文大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顫顫巍巍,緊要牙關,壓抑著自己多日來一直緊繃的情緒。
“父親!”菲尼克斯快步上前扶起早已站不穩(wěn)的高爾文大人,“父親,事已至此,我們已無能為力。當務之急,我們必須將弗蘭德堂兄盡快送回湖泊地~”
菲尼克斯依舊保持著清醒的頭腦,他時刻記著亞特交給他的任務。
這時,站在一旁雙手放在寬大袖口里的奧洛夫主教也開口說道:“菲尼克斯說得沒錯,我們應該盡快將國君送回勃艮第。作為勃艮第侯國的統(tǒng)治者,北方那片土地才是他真正的歸宿。阿門!”
說罷,奧洛夫主教在胸前畫了個十字。
“阿門!”菲尼克斯與托馬斯醫(yī)士也低聲祈禱。
高爾文大人緩緩抬起頭來,朝弗蘭德所在的馬車望去,然后緩緩向菲尼克斯說道:“扶我過去~”
“是,父親?!狈颇峥怂挂皇址鲎「郀栁拇笕说募绨?,朝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來到馬車前,高爾文大人停下腳步站立了一會兒,擦去眼角的淚滴,舒了一口氣,隨后爬上了馬車。
當高爾文大人抬起右手準備掀開簾子的時候,他突然猶豫了。
也許是不忍再看到弗蘭德因毒性擴散到全身后那副幾乎讓人認不出來的面孔,又或許是高爾文大人害怕這將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到活著的弗蘭德。
慢慢地,高爾文大人放下了半舉起的簾子,轉(zhuǎn)身從馬車上走到堅實的地面,然后冷冷地對菲尼克斯說了一句,“告訴所有人,馬上出發(fā)!”然后頭也不回地朝自己那匹拴在木樁上的戰(zhàn)馬走去……
…………
南方,拉瓦提城內(nèi)亞特所在的府邸門口,一騎快馬尖銳的嘶鳴聲打破了沉睡整晚的街道……
“……快!帶我去見伯爵大人!”
馬背上那人急匆匆地跑向府邸門口,喘著粗氣對門外的侍衛(wèi)急促地說道。
隨即,一個侍衛(wèi)領著此人一路小跑著朝最里面亞特所在的臥房走去。
待兩人經(jīng)過羅恩所在的那個房間時,正巧被剛從茅房回來的羅恩撞見。
“羅恩大人!”
“貝利管家?你怎么一大早跑到這里來了?”羅恩揉著有些腫脹的眼睛,朝兩人走去。
“是這樣的……”貝利管家輕聲在羅恩耳邊說道,“我們也是今天早上才發(fā)現(xiàn)的,馬里奧大人聽說此事,立即讓我過來找伯爵大人定奪?!?br />
因為一路疾行,貝利管家早已滿臉汗珠,紅通通的,不停地擦拭著汗水。
看著貝利管家急切的模樣,羅恩開口說道:“我家老爺昨日宿醉,恐怕還沒醒。你先去大廳等著,我這就去找老爺!”
“好!好!”
…………
此時,仍躺在床上的亞特渾然不知昨晚發(fā)生了什么……
因為昨夜飲酒過量,被侍衛(wèi)送回房間后亞特睡得很沉,呼嚕聲幾乎一夜未停。
很久以來,亞特都未像昨夜那般敞開了毫無顧忌地喝酒。
自繼位者之戰(zhàn)以來,亞特的神經(jīng)一直處于高度緊繃的狀態(tài),很少能在閑暇之余飲酒。
昨夜,可能是因為一時興起,又或許是突然的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了放松,亞特與各自治城邦的商人們一一碰杯,不停地祝酒,興致極高。就算是安格斯上前擋酒,他也會陪酒一杯。以至于安格斯自己都有些醉意時,還看見亞特與這些倫巴第人談笑風生,弄得他都有些懷疑自己的酒量了。
睡夢中,亞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過往經(jīng)歷的點點滴滴……
從有記憶時起,他便整日纏著父親教他劍術和格斗,還夢想擁有一匹屬于自己的戰(zhàn)馬,上陣殺敵。
閑暇之余,父親伍德.威爾斯會親自教他劍術,并將威爾斯家族的起源和歷代先祖的光輝事跡講述給亞特聽。從那時起,亞特便勵志要成為一個偉大的騎士,像他的父親、祖父和曾祖父那般上陣殺敵,建立功勛。
除了向父親學習劍術和馬術,威爾斯家族名下的領兵騎士也教授他各種技藝,比如近身格斗、射箭、追蹤等。
在威爾斯堡里,他永遠是最受寵愛的那一個孩子。即便威爾斯家族以武立足,但亞特的母親仍然教會了他讀書寫字,還讓他學會了如何待人寬容,時刻保持平和的心態(tài)來對待周圍的一切事物。這對幼年時期的亞特產(chǎn)生了很大的影響。
亞特的母親一族是倫巴第東北偏遠地區(qū)的不知名小貴族,靠著世襲的領地上還算肥沃的土地過活。
在亞特十歲那年,母親因為一場疾病離他而去。當他隨父親返回家中時,母親的身體早已變得僵硬。但她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驚恐的表情,顯得平和而淡然。
母親是個虔誠的教徒,時常和修道院的修女們一起為城中的流民提供麥粥,幫助他們度過饑寒交迫的烈烈寒冬。
在母親的葬禮上,除了家族中的親人和朋友前來悼念,那些曾經(jīng)受到她接濟的人也自發(fā)前往教堂向她作了最后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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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母親去世后,父親伍德.威爾斯整日抑郁寡歡,時常一個人獨自坐在屋子里喝悶酒。即便如此,他卻很少對下人發(fā)脾氣,只是話少了很多。
就這樣過了幾年,亞特也慢慢長大,并在多年的不斷學習中掌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