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黃雀
“我當然在洞里。只不過,在元師兄砸塌入口,‘關門打狗’之前,我就已經找了個好地方,把自己‘埋’起來了?!彼噶酥缸约旱奶栄ǎ坝袝r候,一點小小的幻術,比堅固的鎧甲還好用。孫長老……他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了?!?br />
蘇昊銘的心沉了下去。
這是一個比孫長老更謹慎,也更聰明的家伙。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完全信任任何人,甚至在絕境中,還給自己留了后路。
“所以,你看著我們和孫長老斗得兩敗俱傷,看著王坤長老清理門戶,然后在這里等著撿便宜?”元子淵雖然昏迷,但他的重量卻無比真實地壓在蘇昊銘肩上,提醒著他此刻的窘境。
“撿便宜?”張遠搖了搖頭,緩步向他走來,“蘇師兄,你把我想得太簡單了。如果我只是想撿便宜,現(xiàn)在你已經是個死人,你懷里的柳師妹,會成為我獻給王長老的投名狀?!?br />
他停在三步之外,這個距離既能造成壓迫,又不至于立刻引發(fā)沖突。
“我看到了。”張遠的神色變得有些復雜,帶著一絲后怕與慶幸,“我看到了王長老是如何毫不猶豫地將李師兄他們化為飛灰的。那些人……上一刻還在為他賣命?!?br />
他自嘲地笑了笑:“孫長老總說,我們是王長老最鋒利的刀??晌医裉觳虐l(fā)覺,刀用鈍了,或者沾了臟東西,是會被主人毫不猶豫地丟掉,甚至銷毀的?!?br />
蘇昊銘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他需要情報,需要時間。
【警告:宿主“絕境反擊”后遺癥虛弱期受靈脈節(jié)點殘余能量影響,恢復速度再次加速。】
【當前虛弱期剩余時間:18小時?!?br />
【經脈已恢復部分機能,宿主當前可調動約三成力量?!?br />
腦海中,系統(tǒng)的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卻讓蘇昊銘緊繃的心弦略微一松。
三成力量。
不多,但足夠讓他從一個任人宰割的廢人,變成一頭尚能咬人的困獸。
他看向張遠的姿態(tài),也從純粹的戒備,多了一絲審視。
“所以,你看清了現(xiàn)實,決定來找我這個掀翻棋盤的人,談一筆新買賣?”蘇昊銘主動開口,將話題引向自己猜測的方向。
張遠贊許地點了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沒錯。王坤現(xiàn)在一定認為洞里的人都死了,他或許會用神識草草探查一遍,但絕不會想到,他親手制造的崩塌,反而給我們提供了完美的掩護。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br />
“你的機會,與我何干?”蘇昊銘反問,“我為什么要相信一個隨時可能從背后捅我一刀的叛徒?”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和共同的絕境?!睆堖h攤開手,顯得極為坦誠,“王長老的計劃遠比你想象的要大,‘青木靈髓’只是其中的一環(huán)。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知道秘密的活口,無論是我,還是你。你現(xiàn)在帶著兩個累贅,能逃多遠?”
他瞥了一眼昏迷的元子淵和柳若曦,繼續(xù)說道:“而我,雖然保全了實力,卻成了無根的浮萍。一旦被執(zhí)法堂的其他人發(fā)現(xiàn),一個‘臨陣脫逃’的罪名就足以讓我萬劫不復。我們現(xiàn)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br />
蘇昊銘沉默著,大腦飛速運轉。
張遠的話半真半假。他確實走投無路,也確實需要一個盟友。但他隱藏了最關鍵的一點,他為什么能如此精準地找到這里?他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地潛伏,連自己的感知都騙過去了?
這個人,絕對不像他表現(xiàn)出的那么坦誠。
“我需要一個相信你的理由?!碧K昊銘沉聲道,“一個能讓我把后背交給你的理由?!?br />
“理由?”張遠仿佛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蘇師兄,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乎信任?我們需要的不是信任,是價值。我的價值,就是我知道王坤下一步要去哪里?!?br />
這句話,讓蘇昊銘的呼吸微微一滯。
“王坤此行的最終目的,不是禁地深處的那些天材地寶,也不是為了追殺你們這幾個小小的內門弟子?!睆堖h壓低了話語,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的目標,是守護禁地的那頭四階頂峰妖獸,‘碧眼金睛獸’的獸卵。他要用這枚獸卵,去和‘萬毒門’的人做一筆交易。”
青玄宗,萬毒門。
勾結外敵!
這個罪名,比屠戮同門要嚴重百倍!
“他想削弱宗門力量,為他后續(xù)的‘清洗’鋪路?!碧K昊銘瞬間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沒錯?!睆堖h欣賞地看著他,“碧眼金睛獸是宗門護山大陣的陣眼之一,一旦獸卵被盜,妖獸必將發(fā)狂,禁地大亂,甚至會沖擊宗門。到那時,他就有足夠的借口,以‘平亂’為名,清除掉所有不屬于他派系的長老和弟子。”
好一招釜底抽薪。
蘇昊銘感到一陣寒意。他終于明白,自己和元子淵他們,從始至終都只是這個龐大計劃里,最微不足道的一環(huán),一枚用來攪渾水的棄子。
“我憑什么信你說的?”蘇昊銘依舊沒有松口。
“你可以不信。”張遠無所謂地聳聳肩,“但王坤絕不會想到我還活著,更不會想到我會把他的底牌告訴你。這是我們唯一能領先他的地方?,F(xiàn)在,他大概正在趕往碧眼金睛獸的巢穴。我們如果立刻動身,抄近路,或許能在他得手之前,給他準備一份‘驚喜’?!?br />
張遠指了指密林深處的一個方向:“我知道一條小路,可以直通巢穴后山。但那條路上有瘴氣,還需要穿過一片沼澤。你一個人帶著他們兩個,走不過去。”
這是最后的逼迫。
他在告訴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