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忘掉他
; 顧野藤從清韻的茶香里抬頭,瞥見一張煞白的小臉,怯生生的,怕他會吃了她一樣,忽然覺得好沒意思。
他叫她坐下,修長的手指敲著沒有褶皺的純黑西褲。
還是他先開了口。
伊月本來想一走了之,但是胡麗離開時那個警告的眼神,將她按在了柔軟的座椅上。
座椅很舒服,屁股底下和靠背都有軟軟的墊子,怪不得他坐得這樣愜意。
菜早就上好了,冒著清幽的熱意,等待著采擷。
顧野藤先動筷子,“先吃飯吧,過午飯時間了,很餓了吧?”
他用公筷夾了一塊清蒸鱸魚,放在伊月的碗里。
“本來想點(diǎn)六月蟹的,但是現(xiàn)在八月了,味道應(yīng)該沒那么好了,就沒點(diǎn),明年再拆給你吃?”顧野藤也給自己夾了一塊魚肉,慢悠悠品著,自顧自說著。
伊月低著頭,拿起了筷子,卻沒動碗里的魚肉。
“知道你們跳舞的吃得比較清淡,我叫他們少鹽少油,你放心吃,不需要節(jié)食?!?br />
黑沉的目光壓在她身上。
有點(diǎn)太瘦了。
伊月沒有應(yīng)答他的任何話,默默將那塊茄子放到嘴里,算是安靜地妥協(xié)。
顧野藤看她苦著臉吃,面上笑著,可是那笑卻沒達(dá)眼底。
“是在煩惱星月杯的事情嗎?不用擔(dān)心,不會不讓你參加的,我已經(jīng)跟胡小姐說好了,會給你重新找一個指導(dǎo)老師,至于你媽媽的事情……”
“顧總?!币猎麓驍嗨?。
顧野藤臉上掛著勝利的笑,似乎就等著她開口,閉上了嘴,保持唇角弧度,等著她說。
伊月的眼眶是紅的,里面包含著委屈和不敢言說的憤怒。
“我不知道,你這樣不肯放過我……”
昏黃的燈光投射在男人的臉上,襯得輪廓冷硬無情。
男人沒有因?yàn)樗目蓱z而動容,甚至眼神都沒變,帶著一貫的侵|犯性看她:“放過你?說得好像我要害你一樣,方小姐,我才是那個想幫你的人,只有我才能幫你?!?br />
這是伊月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話,相比于第一次的害怕,這次心緒沒有任何起伏,宛如認(rèn)命一般。
不是的。
伊月低下頭,沒否定也沒有贊同。
顧野藤不著急,心情很好地吃著桌上的菜,吃到味道不錯的,就用公筷夾到另一個碗里。
飯至中途,伊月面前的碗堆得像小山那樣高。
余光看見低著頭的人抬頭,顧野藤以為自己會看見淚如雨下的一張臉,但是沒有,伊月沒有掉一滴眼淚,瘦瘦的臉蒼白到透明,眼睛周圍暈上薄紅,眼珠澄澈到能擠出來水,很容易激起的保護(hù)欲,無論男女。
但顧野藤沒受影響,他心腸很硬。
他放下筷子,看著她說:“不喜歡這家的菜嗎?那下次換一家。”
“顧總,我還有多久時間?”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聲線還有些啞,但是他一定知道她在問什么。
顧野藤輕笑,裝不懂。
“方小姐說話最好明說?!?br />
伊月咬了咬唇:“顧總,我心里還有我的丈夫,顧總不介意嗎?我跟我丈夫,感情很深……我不想他剛?cè)ナ?,我就投入到別人的懷抱,我良心難安?!?br />
顧野藤默了一瞬,眼里閃過暗沉的光,笑意不變:“你都說了,他已經(jīng)死了?!?br />
顧野藤從椅子上站起來,繞到她座椅的后面,雙手放在她的肩膀,陌生的溫度穿過肌膚,他并沒有用力,只是做了這樣一個動作,緊接著,舉起伊月放在膝蓋上的右手。
婚戒在燈光下折射著光輝。
灼人眼球。
伊月難堪地別開眼。
“忘不掉嗎?”
伊月屏住呼吸,想要縮回自己的手,“放開!”
那人霸道地攥著,看似沒用力,實(shí)則手像是把鐵鎖。
陰冷的目光定在那枚戒指上。
他附在她耳邊,吐氣說:“我?guī)湍阃簟!?br />
伊月閉上眼,控制住想要惡心的沖動。
又聽見那可怕的聲音說:“就先從戒指開始吧,希望下次再見面,方小姐能把這礙眼的戒指摘下來?!?br />
顧野藤沒有強(qiáng)迫她立刻摘下來,甚至碰都沒碰她的無名指,只是下達(dá)命令,攥著她的命脈,肆意妄為。
終于熬到這頓飯結(jié)束,很長時間,伊月的手腳還是泛著涼意。
像是不知從哪吹來的冷風(fēng),強(qiáng)硬地鉆進(jìn)她的身體里。
從餐廳走出,看見胡麗的車子停在不遠(yuǎn)處。
伊月?lián)u搖晃晃地遠(yuǎn)離顧野藤的身邊,神情恍惚地坐上了胡麗的車。
胡麗在車?yán)锍榱撕镁玫臒?,伊月咳嗽了幾聲,胡麗將車窗打開通風(fēng),手上的煙放在窗外,迎風(fēng)燃燒。
她啞聲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