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機會
姜穗醒了,沒有驚嚇沒有惶恐,她只是怔怔的望著繡著繁復花樣的帳頂,腦海中不斷出現(xiàn)夢中的畫面,她皺了皺眉,心里不知為何生出了一種難以描摹的情緒,似悲似喜。
姜穗直覺這個夢對她很重要,夢里的出現(xiàn)的人也與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放手,放手……”沈離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中也是眉頭緊鎖,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弱,最后竟細微的顫抖了起來。
姜穗側轉身子,想著那本怪書里含混不清的劇情,又看著明顯在做噩夢的沈離嘆了口氣,然后伸出手隔著被子,在沈離身上輕輕的拍動,就像哄小孩兒一般。
清晨,清溪將裝好溫水的銅盆放在洗案上,側過身問:“主子還沒起嗎?”
“沒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聽泉不敢吵嚷,壓低聲音說:“不過,竹影姐姐進內殿去了?!?br />
竹影垂目站在簾帳前:“殿下,該起了,今日陛下傳召,不好誤了時辰?!?br />
姜穗昨兒先被怪夢侵擾,弄得心緒不寧,還未消化好又開始哄小孩兒,天蒙蒙亮時才困得睡著,只覺剛閉上眼竹影的聲音就響起了。
正事不好耽誤,姜穗睡眼惺忪的睜開眼,掀開紗簾出來時,臉色白的跟鬼一般。
竹影被唬的一驚,嘴唇微動,好幾番欲言又止,最后還是什么也沒說。
承喜將茶盞輕輕的擱在桌邊:“皇上,內務府送上了今年的新茶,您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br />
姜照放下手中的折子,端起茶淺啜“這味兒不錯,香氣不濃,但回甘卻明顯,留著吧?!?br />
“對了,昨兒太女在正殿歇下了?”放下茶盞,姜照狀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
承喜跟了姜照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回皇上,東宮的起居舍人是這般記錄的,一整夜都在正殿,還要了回水?!?br />
兩人正閑談間,殿外的小太監(jiān)進來通報太女到了,姜照擺擺手示意人進來。
待姜穗進來,二人看清她的臉色后,姜照和承喜默默停下了話頭,無言的對視一眼,承喜退到邊上候著。
姜照難言的看著走近的女兒,嘴唇蠕動想說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咳咳,穗兒今日喚你來,也沒旁的事,主要就是同你先商議一下今年的親鹿會,這幾年大齊周邊的小國發(fā)展勢頭不容小覷,尤其是金國新上任的王女,年紀輕輕就能將她的王姐們壓得抬不起頭,手段心機都很是了得……”
親鹿會,是大齊四年一次的大朝會,會期半月,這十日內大齊周邊的附屬小國都會前來朝貢禮物,商議貿易交往,祈愿和平。
循照往年的禮制,半個時辰后二人便將需要改動的位置點了出來,后續(xù)便需要禮部來執(zhí)行。
“今年親鹿會還是交由你皇姨來辦吧,她做事穩(wěn)妥,人情練達,最是合適。”
“兒臣沒有意見。”姜黎做事圓滑,處理復雜的人與人的關系很是擅長,只是看了那本怪書之后,對于這個人人稱頌賢王,她確實產生了些不喜。
朝政事忙,親鹿會的事情商議結束后,姜穗便出言告退,事情確實多,姜照也沒留,只是到底沒忍住說了句:“你剛成婚,年輕人食髓知味也是有的,只是你身子弱,還是要注意節(jié)制,不要傷了根本。”
“???”姜穗有點沒聽懂。
“你看你這臉色,回去好好歇著。”姜照看著女兒一頭霧水的樣子,說話就有些沒好氣。
姜穗這回聽懂了,忙開口解釋:“母皇,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昨兒是沒睡好。”
“是是是,你說是就是”姜照拿著折子頭也不抬的隨口敷衍道。
姜穗:……
她一步三回頭的往外走,總覺得自己冤枉的緊。
回到東宮,姜穗困得快要睜不開眼,走起路來都好似飄飄欲仙,她環(huán)視兩圈沒瞧見沈離:“太女妃呢?”
“回殿下,皇后身邊的侍人過來請,太女妃已經去了坤寧宮了?!?br />
坤寧宮?父后怎這個時候召見,還偏偏只召見他一人,她們二人自成婚那日就不順當,昨兒才算勉強正常,想起來她還沒帶著新娶的夫郎正式拜見母皇父后呢。
想到這里,姜穗灌了盞濃茶,強自打起精神往坤寧宮去,沈離的身份和他的行徑,盡管父后不似母皇那般表露在面上,但總歸也不大歡喜,新夫郎第一回見面,她還是得去一趟。
行至坤寧宮,還未進殿便有笑聲傳出,姜穗略一聽便知曉是父后的聲音,父后含蓄少有如此快活的時刻。
沒想到父后竟然如此喜歡沈離,看來是她想岔了。
姜穗阻止了通報的下人,自己走了進去,笑著問道:“父后何事如此歡喜?”眸光一掃卻看見了姜影和他身邊的男子,二人同坐,宛似一雙壁人。
沈離安靜的坐在他們對面,面上含笑眼神卻是冷的,他話不多并不上去湊趣,只看著沈岸裝腔作勢的賢惠做派。
至于姜影,他根本不敢看,他怕自己看了就控制不住的失態(tài)。
沈岸和姜影率先起身問了安:“參加殿下?!?br />
“好幾日不見皇妹了,看著憔悴了些,還是要多休息。”姜影好似二人極熟稔的閑話道。
姜穗斂了面上的笑意,只淡淡回:“姜世女人逢喜事倒是意氣風發(fā)的很。”
嘴上說著話,腳上卻不停,徑直走到沈離面前抬手將人扶了起來。
沈離隨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