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賜婚
侍書住進(jìn)了西跨院陪著沈離,只是二人說的話卻不算多,都不是情緒濃烈的人,多年未見,時間如鴻溝,縱使知道是至親之人,但有些話還是說不出來了。
何況都知道對方過得不容易,有些事不說比說好。
“阿離,快來。”侍書笑的開懷,身上還穿著沒換下來圍布,手里捧著個白盤子,盤子里擺著的黃澄澄黃豆酥:“你小時候最愛吃小郎做的黃豆酥了,快來嘗嘗,看看小郎的手藝可是精進(jìn)了?”
沈離有些詫異的看著黃豆酥,忍不住問道:“父親,你今日都跟我在一處,這黃豆酥最是費(fèi)時間,你……”
侍書擺擺手,渾不在意的說:“這你別管,只要你吃著開心,小郎就高興?!?br />
沈離被侍書牽著順從的坐在桌邊,在侍書期待的目光中,小心的拿起一塊兒,這黃豆酥嬌氣的很,若是手上拿取的力道大了,很容易碎。
沈離慢慢的嘗著味道,被前世今生這么多沉重記憶裹挾的心,在這熟悉的味道中漸漸松快了些,他抬起頭對著侍書也笑:“父親,黃豆酥果然還是您做的最好吃?!?br />
兩人圍坐,吃著點心,就著身邊的瑣事閑聊,竟是難得的愉悅。
“二少爺,大府郎院里人來傳話,說是……小郎的探親時間到了,今日過了晌午就有人送他回莊子?!绷计皆捳f的吞吐,實在是有些怕了這二公子,瞧著和和氣氣的,可對得罪了他的人可是不手軟,那教規(guī)矩的侍人如今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呢。
聽完良平的話,二人都斂了笑意,侍書的雙眼很快就紅了,怕沈離跟著難過克制的擦了擦眼角,啞聲說:“怎的這般快,還不到一日呢?!?br />
沈離緩緩放下手中沒吃完的點心,并未多說,趙令這一出無非是想拿捏自己,擺明了告訴自己小郎在他手里討生活,若是想要小郎日子好過,那就得乖乖聽話。
他起身進(jìn)了屋,不多會兒便出來了手里拿著個荷包,沈離抓著侍書的手放了進(jìn)去:“父親,這些錢都是母親賞的,我這些日子在府里也出不去花不了,你都拿著,去莊子上好好過日子,比在這府里痛快?!?br />
“不成不成,我有銀子不缺錢,莊子上也沒什么花銷,你不必顧念我?!笔虝⒑砂厝?,他這個做父親的幫不上自己的兒子,但至少不要再從他身上拿東西了。
“公子,大夫郎那邊的人來了?!绷计接仓^皮又進(jìn)來通傳了消息。
“知道了,讓她們?nèi)ラT口候著,我自己送小郎出去。”
沈離按住了侍書推拒的手:“父親再不可推脫,拿著這錢我才放心?!?br />
侍書到底還是收下了銀子,若是能讓阿離放心他就先拿著,日后有機(jī)會再還他便是。
沈離將侍書送到了門口,因著身份的原因侍書不能走正門,只能從小院偏門出去。
離開前侍書拉過沈離的手,哽咽著說:“阿離,不必掛念小郎,莊子上的日子雖然辛苦但也簡單,你在這伯府里要聽母親和大夫郎的話,別犯倔讓自己不好過,等日后嫁了人,日子用心經(jīng)營著會好起來的,阿離,好好的?!?br />
說罷侍書擦干凈眼淚,他強(qiáng)打著精神笑了笑:“阿離,回去吧,小郎有機(jī)會就會回來看你?!?br />
沈離靜靜地立在門口,目送著父親離去,心中似有驚濤駭浪在翻涌,但臨到頭終是成了一地死灰。
今日一別,望父珍重。
婚期臨近,雖然是簡辦但因為成婚的對象是王府世子,再簡單也要掛燈貼紅的。
沈離低頭背轉(zhuǎn)身,望著這密密麻麻的一地紅,頓了頓,慢慢挺直腰背走入了深處。
“公子,別難過?!绷计浇K是忍不住勸說道。
“我不難過?!?br />
侍書懷抱著包袱,心里難受的厲害,他忍不住淚眼朦朧的往回望,卻只能看見沈離往里走的身影,不知為何他總覺得自己的孩子仿佛要被那鋪天蓋地的紅給埋住了。
他怔怔的停下了腳步,卻又被后面人猛的一推,腳下踉蹌著繼續(xù)往前走。
沈離前腳回了西跨院,后腳趙令便來了,想來是一直留心著西跨院里的動靜,他身后跟著好幾個心腹,其中一個侍從手里捧著做工精細(xì)的嫁衣,嫁衣上金線繁復(fù),繡成的牡丹花好似要活過來一般,在日光照射下流光溢彩,華貴異常
趙令自顧的進(jìn)了屋,環(huán)視一圈后皺了皺眉,拿著帕子在面前揮了揮,立時就有下人拿了白巾布將椅子仔仔細(xì)細(xì)的擦洗一番,趙令這才勉為其難的坐了下去。
沈離冷眼看著趙令這番做派,想來是他們二人的關(guān)系到如今已是徹底撕破了臉,所以趙令往日慈祥端莊的大夫郎樣子也就不裝了。
趙令呷了口茶,慢條斯理的抬眼看向沈離:“我答應(yīng)你的事情已經(jīng)做到了,那下人你也見到了,如今也到了你該信守承諾的時候了?!?br />
“大夫郎真是好大方,我小郎昨兒晚上才來,今日一早就被您的人給送回了莊子,您這也算守了諾?”沈離也懶得裝,坐在一側(cè)似笑非笑的望著趙令。
“左右人你也已經(jīng)見過了,我們就來說說接下來的事,今兒上午王府那邊就送來了嫁衣,嫁衣尺寸是依著岸兒做的,你穿著可能有些大,你先試試,不合適的地方我們府里自己改?!壁w令不想再提侍書,冷了臉對著沈離指使道。
“試與不試又有什么要緊呢?難道穿上一件合身的嫁衣,王府里的人就都成了傻子,看不出來我不是沈岸了嗎?大夫郎,既然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得罪王府了,這掩耳盜鈴的招數(shù)可不高明。”
沈離撫了撫送到面前的嫁衣,然后面無表情的抬手將其打翻在地。
“你……簡直混賬,枉我那日在你母親要對你用家法的時候,顧念我們二人情分,攔住了你母親,誰知道你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