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迷霧中的荊棘路
神秘人周身的空氣仿佛凝固成冰,為首者的黑色風(fēng)衣在山風(fēng)里獵獵作響,衣擺掃過地面的枯葉,竟掀起半尺高的灰霧。蘇婉瑜下意識攥緊錄野峰的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進他的掌心——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手腕內(nèi)側(cè)有道月牙形的疤痕,與自己頸間玉佩背面的紋路驚人地吻合。
“你們是誰?”錄野峰將蘇婉瑜護在身后,聲音里的顫抖被刻意壓成沙啞的堅韌。他的目光掃過神秘人腰間的徽章,那枚青銅質(zhì)地的鷹形圖騰讓他瞳孔驟縮,像被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為首者突然笑了,笑聲在山谷里撞出層層疊疊的回音,驚得崖邊的烏鴉撲棱棱飛起,翅膀劃破鉛灰色的天空。“錄少爺貴人多忘事,十年前在城郊倉庫,您可是親手把這枚徽章踩碎在腳下。”他緩緩摘下手套,露出左手背上同樣的鷹形紋身,“沒想到吧,當年被您放火燒成灰燼的‘暗鷹’,還能從地獄爬回來。”
蘇婉瑜的呼吸驟然停滯。十年前她剛滿十二歲,記得父親在書房燒毀過一疊文件,灰燼里飄出的殘片上,就有這個猙獰的鷹頭。母親當時捂著她的眼睛說:“那是不該存在的影子?!?br />
“你們要找的是我。”錄野峰突然往前踏了半步,腰間的舊鑰匙串不知何時滑到掌心,串著的半塊碎玉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放她走,我跟你們走?!?br />
“放她走?”為首者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伸手扯開風(fēng)衣,露出里面的炸彈背帶——那些紅色導(dǎo)線纏繞成心形,末端的計時器正跳動著詭異的藍光,“錄少爺難道忘了?蘇小姐的父親當年為了吞并‘暗鷹’的產(chǎn)業(yè),可是把您的母親……”
“住口!”錄野峰的吼聲震落崖邊的碎石,蘇婉瑜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右手在袖管里緊握成拳,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青石板上,暈開的形狀恰似那枚鷹形徽章。她突然想起昨夜在錄野峰的舊相冊里看到的女人,眉眼間竟與自己有七分相似,相框背面刻著的“婉”字已被摩挲得發(fā)亮。
神秘人突然從懷里掏出個青銅盒子,打開的瞬間,里面的檀香木氣息讓蘇婉瑜頭暈?zāi)垦!:械卒佒暮诮z絨上,躺著半塊與錄野峰相同的碎玉,拼接處的裂痕里卡著根干枯的長發(fā),顏色與她母親年輕時的照片一模一樣。
“這是您母親臨終前托我們保管的?!睘槭渍叩穆曇敉蝗蛔兊玫统?,“她說如果有天您找到能拼合碎玉的人,就把這個交給她?!彼麑⒑凶訏佅蛱K婉瑜,弧線劃過空中時,陽光穿透碎玉,在地上投出段摩斯密碼,翻譯成文字竟是“后山石窟,血契為證”。
錄野峰的臉色在那一刻變得慘白如紙。蘇婉瑜想起自己十歲生日時,父親送的那只古董座鐘,鐘擺的背面就刻著這八個字,當時她以為是工匠的隨手涂鴉。
“看來兩位都知道些什么?!睘槭渍吲牧伺氖郑瑑蓚?cè)的山壁突然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原本實心的巖石竟像石門般緩緩打開,露出里面幽深的隧道,巖壁上鑲嵌的夜明珠將通道照得如同白晝,“既然如此,就請移步石窟,看看二十年前那場大火里,究竟藏著多少見不得光的秘密?!?br />
蘇婉瑜被錄野峰牽著走進隧道的剎那,身后的石門轟然閉合,將山風(fēng)與陽光徹底隔絕。隧道兩側(cè)的壁畫開始緩緩流動,第一幅畫里,年輕的錄母抱著嬰兒跪在蘇家祠堂,蘇父手里的契約書燃燒著綠色的火焰;第二幅畫中,暗鷹成員舉著刀沖向倉庫,火光里有個女人的身影抱著兩個襁褓;最后一幅畫尚未完成,空白處只有兩行小字:“玉碎人亡,血債血償”。
“這不是真的。”蘇婉瑜的聲音在隧道里發(fā)顫,她突然想起母親梳妝臺最底層的日記,某頁被淚水暈開的字跡寫著:“如果當年我攔住他就好了,兩個孩子不該背負這些?!?br />
錄野峰突然停下腳步,指著壁畫角落的嬰兒項圈——那上面的鈴鐺與蘇婉瑜現(xiàn)在戴著的一模一樣,是她出生時外婆送的禮物。“婉瑜,你看這個?!彼闹讣鈸徇^項圈上的花紋,“這是錄家獨有的云紋,我小時候也有一個?!?br />
隧道盡頭的石窟豁然開朗,中央的石臺上擺著個水晶棺,里面躺著的女人面容栩栩如生,左手握著的青銅鏡反射出刺眼的光,鏡中映出兩個嬰兒的笑臉,額頭上都有顆相同的朱砂痣。
“這是我母親?!变浺胺宓穆曇魩е耷唬爱斈晁麄冋f她死于火災(zāi),可水晶棺的溫度……她分明才去世不久?!彼焓秩ッ咨w,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石臺上突然浮現(xiàn)出個六芒星陣,將兩人與水晶棺圍在中央。
蘇婉瑜的玉佩與錄野峰的碎玉突然同時飛起,在陣眼處拼合成完整的圓形,玉面上的紋路開始流淌,像極了血脈在血管里奔騰。水晶棺里的女人突然睜開眼睛,瞳孔里映出二十年前的畫面:蘇父與錄父在密室簽下協(xié)議,用兩家的孩子作為商業(yè)聯(lián)姻的抵押;錄母發(fā)現(xiàn)真相后帶著嬰兒逃跑,卻被暗鷹的人堵在倉庫;大火燃起時,她將兩個孩子分別從前后門遞出去,自己留在火里……
“原來我們是雙胞胎?!碧K婉瑜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她終于明白為什么每次錄野峰受傷,自己都會莫名心疼,為什么兩人的血型完全一致,“父親為了讓我繼承家業(yè),把你送走,還編造了錄家滅門的謊言?!?br />
錄野峰突然想起自己被收養(yǎng)的那個雨夜,養(yǎng)母塞給他的紙條上寫著:“去找蘇家大小姐,她頸間有半塊碎玉?!碑敃r他以為是瘋話,直到三年前在慈善晚宴上第一次見到蘇婉瑜,看到她項圈上的玉佩,才知道命運早已埋下伏筆。
水晶棺里的青銅鏡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個模糊的身影,竟是李逸的父親。“沒想到吧,當年的火是我放的?!彼穆曇魩е靡獾目裥?,“蘇家吞了暗鷹,錄家占了我們李家的地盤,這筆賬,該讓你們的孩子來還了。”
六芒星陣突然收緊,蘇婉瑜感到胸口發(fā)悶,她看見石臺上的血契正在顯形,上面的簽名除了蘇父與錄父,還有李父的名字?!八阅阕尷钜萁咏?,就是為了今天?”她的眼淚落在玉面上,竟讓完整的玉石泛起紅光。
“不僅如此?!崩罡傅纳碛霸诩t光中扭曲,“錄野峰的養(yǎng)母是我安排的,蘇婉瑜的外婆也是我殺的,就連暗鷹的人,現(xiàn)在也聽命于我?!彼赶蚴呓锹涞年幱埃澳銈兛?,誰來了。”
陰影里走出的人讓蘇婉瑜渾身冰涼——竟然是李逸,他手里拿著的注射器閃著寒光,里面的液體泛著詭異的紫色。“婉瑜,對不起?!彼穆曇魩е⒕?,“我妹妹患了罕見的血液病,他們說只有你的骨髓能救她?!?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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