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墨
貍花貓站在高處的土墻上看著她。
微微歪著頭。
玉箋好奇地打量它,覺得貓的模樣似曾相識
她將手中的瓜子舉高了些,柔聲哄道,“來吧,嘗嘗吧?!?br />
那只貍花貓歪著頭靜靜地望了她片刻,隨后尾巴一晃輕盈地從墻頭躍下,落地?zé)o聲。
玉箋俯下身蹲在地上,試探著朝它招了招手。
沒想到小貓一點(diǎn)也不怕生,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慢悠悠踱到她腳邊,親昵地蹭著她的裙角,一幅很是自來熟的樣子。
她忍不住伸出指尖,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它翹起的尾巴尖。
那貓兒不但不躲,反而弓起背,主動蹭上她的掌心。
又歪著腦袋,將臉頰貼在她手心里,一個勁的來回磨蹭,溫?zé)岬纳碜泳o貼她的皮膚,從青澀到嫻熟不住地撒嬌。
起初玉箋以為這種親昵不過是為了討一口吃的,畢竟她過去有限的擼貓經(jīng)驗(yàn)里,喂過的貓總是在吃飽后便對她愛答不理。
可眼前這只卻對食物毫無興趣,她掏出剛剝殼的一小把瓜子想喂它,貍花貓看都不看一眼,只顧用頭親昵纏綿地頂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地蹭她的手指。
好像只要能被她摸著,就什么都不需要了。
掌心柔軟溫?zé)岬挠|感讓玉箋驚艷,從一開始的平平之色到目露驚艷,受寵若驚,小貓也從剛開始的小心試探,到黏著她不放,前后才不過一會兒工夫。
玉箋很驚訝,這貓?jiān)趺催@么親人?
她一遍遍撫過它柔軟的背毛,只覺得心底一片柔軟,目光落在貓尾的黑色條紋上,仔細(xì)端詳。
花色上的黑色濃郁得像暈開的墨,,黑到讓人幾乎要懷疑是不是真沾了墨汁。
她的目光被那根高高翹起的尾巴吸引,手不自覺地順著尾根向后探去。就在指尖即將觸及時(shí),那貓卻猛地一縮,“嗖”地跳出數(shù)丈遠(yuǎn)。
她怔怔收回手,這才注意到貓耳尖透出不自然的紅,像是微微充血。
或許是自己剛剛?cè)嗟锰昧α恕?br />
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姑娘何時(shí)出去的?”
玉箋回頭,看見鶴捌正從屋檐之上輕巧落地,快步向她走來,眉頭緊鎖,神色凝重,“玉姑娘,何時(shí)出的院子?我竟毫無察覺。”
“剛剛?!庇窆{答道。
鶴捌神色愈發(fā)嚴(yán)肅,“這不可能。姑娘離開陣法范圍,我怎會毫無感應(yīng)……你為何突然離開院子?”
“方才看見一只貓……”玉箋說著轉(zhuǎn)過身,正要指向那貓,卻發(fā)現(xiàn)原本面對的地面上空空如也,那貓?jiān)缫巡灰娵櫽啊?br />
怎么忽然不見了?
“姑娘的手怎么了?”鶴捌突然問道。
玉箋低頭,才瞥見指尖不知何時(shí)染上了一層墨色。
她輕輕捻了一下,墨跡未干,在皮膚上蹭開一道印子,“這是……墨?怎么真的有墨跡?”
鶴捌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怎么了?”玉箋不解。
“姑娘有所不知,這墨跡……不是尋常?!彼麎旱吐曇簦抗饩X地掃過四周,“若你所述為真,見到貓兒靠近才離宅出院,卻未牽動陣法分毫……那恐怕與太一氏族有關(guān)?!?br />
“你是說,那貓……是太一氏族的人畫出來的?”
“怕就怕不止是太一氏族畫出來的?!柄Q捌的聲音沉了下去。
玉箋心頭一跳,忽然想起上午的事,“今日我去過一座古廟,聽寺廟里的僧人說,他們供奉的,是東極府救苦仙君?!?br />
“什么時(shí)候?”鶴捌錯愕。
“就在上午,你和我一同去追那個形跡可疑的婦人的時(shí)候?!庇窆{頓了下,將今日在古廟的見聞?wù)f了出來。
鶴捌聽完,面色驟然一變,不由分說便將玉箋拉回院中,身形如臨大敵,將她護(hù)在身后,儼然準(zhǔn)備一副殊死守護(hù)她的姿態(tài)。
玉箋也渾身緊繃起來,“這是怎么了?”
“姑娘莫怕,”鶴捌壓低聲音,目光凌厲,“若有殺氣近身,陛下與玉珩仙君必會瞬時(shí)而至?,F(xiàn)在既然風(fēng)平浪靜,便說明來者并非惡意?!?br />
玉箋更加緊繃,“來者是指剛剛那只貓嗎?”
在她手心下撒嬌磨蹭的小貍花貓?
鶴捌卻與她想的截然不同,“能這般神不知、鬼不覺,既不驚動玉珩仙君,亦未觸動燭龍禁制出現(xiàn)在此地的,這世間有且僅有一人。”
那便是古廟里供奉的那位,東極府救苦仙君,玉珩仙君座下另一位大名鼎鼎的弟子,太一不聿。
玉箋問,“為什么有且只有他一人?”
“只因‘畫’非活物,無魂無魄,若它對你不存殺心,便如世間一草一木,一沙一石,自然難以察覺。”
玉箋一愣,“他沒起殺心?”
鶴捌沒有聽出她話中的不解,沉聲說,“太一氏族筆下的生靈,不靠仙術(shù)靈力驅(qū)動,全憑血脈秘法。無形無象,既無殺意,便不會觸發(fā)任何護(hù)身禁制?!?br />
只有一點(diǎn)奇怪,那就是太一不聿為什么要接觸玉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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