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助眠
無盡海周遭的異象逐漸平息,金仙們紛紛趕去處理后續(xù)事宜。
人間沿海的城鎮(zhèn)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秩序,只是因曾受妖魔氣息的侵擾,百姓們心中仍殘留著恐懼與不安,不敢出海,對于海中邪祟已除之事半信半疑。
沒有人敢拿命冒險,所以漁船仍不出港,沒有收成,腹中饑餓的百姓仍舊去岱輿仙人的土廟祈愿。
祝儀師兄去廟中問了師父的塑像,師父說,祈愿之事尚未完成,尤其是那些家人慘死在海中的百姓,他們的悲痛尚未得到安撫。
于是他們幾個弟子仍要留在人間,繼續(xù)料理這些未盡之事。
唐玉箋這幾天一直悶悶不樂,也不愛動,師姐帶她在人間集市上吃東西,她也覺得不好吃,吃什么都是苦澀的。
一日推開房門,聽到虞丁小聲跟師姐說,“感覺她像失戀了,不會有事吧?”
唐玉箋頓時毛骨悚然。
按著胸口,感受到熟悉的難受和壓抑,驚覺自己好像風水輪流轉(zhuǎn),又變成了一個傷心的妖怪。
而且還是因為同一個人。
一年多以前,那時她受了傷,從上京一路逃到霧隱山,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傷心。
不,那時比現(xiàn)在更傷心。因為她害怕被那些仙人追上,她壞了仙君歷劫,他們要殺她。
而當時的云楨清,也曾忘記過她一次。
他一而再再而三要她離開云府,說著男女授受不親,卻與另一個人間貴女同進同出,共赴佳宴。
玉珩不是記起了一部分過往嗎?怎么沒有記起這一部分?
唐玉箋覺得不公平。
云楨清是不是克她?
明明她已經(jīng)謹記唐二小姐的話,打算愛十個了,結(jié)果竟然還會失憶。
她陷入自閉情緒,整日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的人間煙火,沉默寡言。
外面熱鬧非凡,城池恢復了些元氣,小販的吆喝聲和孩童的嬉鬧聲傳來。
一旁的師兄師姐將她的異狀看在眼里,擔憂是有的,卻也不多做打擾,只是讓她自己消化。
唐玉箋從客棧出去,沿著熟悉的街道走著走著,腳步一頓,目光落在路邊賣陽春面的大娘身上。
大娘正忙著招呼客人,臉上掛著笑。
唐玉箋忍不住走上前,好奇地問,“大娘,你……沒事?”
大娘抬頭,見到是她,竟然很快就辨認出來,立刻露出笑,“哎喲,是你?。∥矣惺裁词??那幾個小孩天天早晚會來吃面,還惦記著你呢?!?br />
唐玉箋想到璧奴帶回的那份陽春面,問她,“前段時間,沒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嗎?”
“能遇到什么奇怪的人?亂世里怪人多了,不給銅板就走的也大有人在……”說著,大娘一停,想起來,“不過后來有個年輕公子,長得可俊了,來我這兒買面,還給了一大錠金子呢!”
唐玉箋怔住,下意識問,“年輕公子?”
大娘連連點頭,眼里滿是贊嘆,“是啊是啊,那公子看著男生女相,穿著一身青衣,長得跟畫里走出來似的,就是臉色有點冷。他買了碗面,還要了一只缺口海碗?!?br />
“但那面也沒吃,裝在錦盒里,放下金子就走了。我還納悶呢,這世道,怎么還有這樣的好人……”
唐玉箋心里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她那時以為璧奴做了不好的事。
但他好像,也并沒有壞得那么徹底。
幾個孩子沒出來,一直等到天色漸晚,唐玉箋回了客棧,躍上房頂,坐了下來。
長夜漫漫……
她仰頭看天上的月亮。
好久沒看了,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月光也沒變,淺淺一層蓋在她身上,柔和得讓她心碎。
……好了吧,又開始傷春悲秋多愁善感了,上次有這種癥狀還分別是在離開畫舫和離開上京,現(xiàn)在又來了。
她真是個容易傷心的倒霉妖怪。
唐玉箋閉眼仰躺在瓦片上,靜靜的任夜風拂過臉頰。
過了一會兒,身后傳來輕微的動靜。
唐玉箋沒有睜眼,感覺到身邊坐下了一個人。
虞丁幾番欲言又止,像是有一肚子話要說,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磨蹭許久,唐玉箋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忍不住開口對她說,“你到底是背上癢,還是有話要說?”
“你這話也太糙了,”虞丁清了清嗓子,斟酌著問,“你和仙君……你們倆?”
唐玉箋睫毛嘴角都耷拉著,看起來神情低落。
虞丁連忙閉嘴。
忽然,又想到什么,眼皮一跳,一臉震撼。
仙域上下所有人都知道仙尊某次渡劫出了意外,生死劫變情劫,還在人間被一個道行低微的妖壞了機緣,這事不是什么秘密。
據(jù)小道消息說,那次險些玷污了仙尊冰清玉潔的身子,還是命官及時出手力挽狂瀾,才保全了清白之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