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阿清
“阿兄?”
因?yàn)槁曇籼珢偠瑢?dǎo)致唐玉箋一時(shí)間有些恍惚。
不知從哪吹來的微風(fēng)拂亂了水渠,花瓣隨風(fēng)飄落,隨著漣漪緩緩打旋。
身后的木廊上,墨發(fā)白衣的公子靜立,皮膚白皙,瞳眸黑而潤,連燭火都偏愛他雋秀優(yōu)越的骨相,淺淺在鼻梁眼窩勾勒出金芒。
修長(zhǎng)的身影映在流轉(zhuǎn)的燈火中,如同從畫卷中走出的謫仙。
他垂眸看著唐玉箋,唇角含著淺笑,“玉箋,在這里做什么?”
唐玉箋怔怔地看著他,無意識(shí)跟著重復(fù),“阿兄……”
云楨清一頓,“嗯”了一聲。
身后的公子驚訝,“這就是你阿兄?”
“竟這么快就找到了?”
“怎么會(huì)這么巧?”
桌上的幾個(gè)公子中,只有一人神色大變,哆哆嗦嗦站起來,撩起前袍像是想要行禮。
嘴里發(fā)出微弱的兩個(gè)字音,卻被周遭七嘴八舌的聲音淹沒。
自然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奇怪的舉止。
唐玉箋手里的托盤抖了抖。
怎么回事,云楨清出現(xiàn)直接就叫了她的名字,不太符合她“孤身一人來到上京無依無靠”的人設(shè)。
害怕他再說出些什么不該說的,害唐玉箋剛剛半天白干,她連忙先發(fā)制人掌握話語權(quán),聲音里帶著軟綿綿的哭腔,“阿兄,我也沒想到你在這兒,這十年我找你找得好苦。”
“……”
云楨清極少遇見這種情況,聽著周圍雜亂的聲音,略一思索,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從善如流的“嗯”了一聲,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好久不見。”
這話顯然有些僵硬,接不上戲。
演技不好,唐玉箋只能抹眼淚抹得更賣力了。
“我找你找得好苦,嗚嗚……十年了!”
云楨清不動(dòng)聲色,伸出一只手將唐玉箋從低上一階的水榭上拉起來,另一只手去接她手上沉重的托盤。
唐玉箋卻往后躲了半步,托盤上還有幾壺溫過的酒,她還想從那幾位人傻錢多的公子哥手里賺銀錢。
可轉(zhuǎn)眼間一錠燦燦的金子放在她手里,“你這些酒,我都要了?!?br />
然后將托盤從她手中拿出來,隨手放在錦衣玉帶的公子那桌,“感謝各位讓在下找到家妹,這些算是在下贈(zèng)與你們的謝禮?!?br />
唐玉箋被他裝到了,捧著金子仔細(xì)翻看,眼睛都被照成金色。
“玉箋,走吧?”
“嗯嗯?!闭f什么呢?聽不見。
正要離開。
一位紅著臉的公子站起來,抬步上了木廊,“阿清姑娘!”
“……”云楨清回頭。
卻見那錦衣公子看的是唐玉箋。
唐玉箋表情有些尷尬,飛速地看了云楨清一眼,轉(zhuǎn)過頭換上凄楚的神情。
“怎么了,公子?”
公子微紅了臉,“我以后還能見到你嗎?你還會(huì)來這間酒樓嗎?”
唐玉箋點(diǎn)頭收好了金錠,點(diǎn)頭,“會(huì)來的,亥時(shí)我會(huì)進(jìn)來?!?br />
“玉箋?!?br />
背后有人喊她。
話卻是對(duì)著那位追來的公子說的,“在下失禮,打擾二位閑談?!?br />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落在唐玉箋肩上,云楨清含著淺笑說,“門口有車馬,上面?zhèn)淞颂鸶俨怀鋈?,怕就要涼了?!?br />
唐玉箋“啊”了一聲,杏眼正圓了些,對(duì)攔路的公子道了聲再會(huì),連忙拉著云楨清往外走,“你說得對(duì),涼了就不好了,甜羹要熱著才不膩呢……”
公子站在原地,眼中隱隱透著失落。
他們的身影離開很久后,公子才恍惚地回到席間,坐下還在喃喃自語,“她竟這么快就找到了兄長(zhǎng)?!?br />
桌子的托盤上擺著幾壺溫?zé)岬木埔骸?br />
不算香,可在這春月樓也能賣到三錢。
一桌的公子們都露出了做了好事還平白賺了美酒的表情,唯獨(dú)一位剛?cè)胧藶楣俚氖汤芍?,縮著肩膀,神情驚愕。
旁邊的人拍了他一下,他像被鬼拍了一下似的,嚇了一大跳。
“你怎么了?”
“剛剛,那位、那位是……”
“我也覺得那位公子極為俊美,明日便去定身白衣來穿。”
“什么?。 鄙s了半晌的公子終于說了出來,“剛剛給咱們買酒那位,是、是當(dāng)朝皇帝的親外甥,安平侯府世子,云楨清!”
一路穿過熙攘的九曲長(zhǎng)廊,云楨清似笑非笑,“阿清?”
唐玉箋咳了一聲,驚訝地看著手中的金子,用牙齒輕輕咬了咬。
隨后震驚地說,“這錠金子足夠買我五百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