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喝了酒，回程的路上，換周玄清開車。

  周玄清時不時觀察著坐在副駕的人，許舟酒品很好，喝醉時也只是沒什么表情，紅著張臉，看向前方，眼眸中帶著復(fù)雜的思索。

  周玄清把車靠邊，幫他調(diào)整座椅，“許哥不舒服？要不要躺下睡一覺？”

  許舟拉住他的手腕，微微搖頭，“躺著想吐。”

  喝了酒的原因，許舟的手掌溫度很高，握上來的時候，還有些汗，好在不黏膩，周玄清也沒潔癖。

  見他久久沒動，周玄清自顧自把手抽了回來。

  許舟的視線移到圈成半圓的手上，似乎有些忘了剛才握住的是什么。

  “周玄清？”

  周玄清重新啟動車子，答道：“嗯？”

  “飯局上，是你男朋友找你？”

  周玄清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難為情道：“抱歉啊，許哥，打擾你們用餐了?！?br />
  “他知道今天我出差，不放心，所以總給我發(fā)消息?！?br />
  許舟的聲音里帶著悵然，“那怎么辦？以后這樣的事還會有很多，不光是和你一起出差方便，也存了點私心，想給你介紹更多的客戶?！?br />
  “雖然我可以讓你往上升，但也要服眾，而且越往上，人脈就越重要。”

  周玄清不會不懂這些道理。

  像他這樣既沒資源，也沒背景的人，除了在工作中遇到貴人，別無晉升的可能，特別是在這樣一個特殊的行業(yè)。

  “許哥，我會和他說的，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也就是太擔心我了?！?br />
  周玄清當然知道，這樣的機會有多難得。

  像許舟這樣的好領(lǐng)導，百年難遇一個，抓不住，也許這輩子他也就是個小柜員。

  聽到他的話，許舟輕笑一聲，和他閑聊起來，“其實，同行的人最了解我們的不容易?！?br />
  “我們這行，說難聽點，就是個服務(wù)行業(yè)，只是外人看起來光鮮亮麗罷了。有時，家人也不理解我們?！?br />
  這話可說到了周玄清的心坎里。

  “嗯嗯，我懂，就像剛進來時，我媽總以為我找到了個好工作?！?br />
  “呵~”許舟被他的話逗笑，“也不能說不好，只是每行有每行的難處吧?！?br />
  “我們這樣的工作，應(yīng)酬、加班、沒有節(jié)假日，總會讓兩個人的感情變淡，對方不理解你的不易，也不明白你為什么沒空陪他，接著便是吵架，分手……”

  許舟把現(xiàn)實的問題一一擺在周玄清面前，像個年長的大哥，揉碎了講給他聽。

  周玄清有一瞬的沉默，這些事他從未想過，也未曾問過陸道衡。

  陸道衡除了今天發(fā)消息打電話頻繁了些，甚至沒抱怨過，即使兩人在一起時，他很黏人，但此刻，周玄清還是有些難受。

  許舟的話，讓他重新考慮，是否要在陸道衡恢復(fù)記憶后，還強求這份感情。

  這對陸道衡來說，并不公平。

  也許他要的，并不是自己這樣一無所成的伴侶。

  回程的路上暢通無阻，但車內(nèi)格外沉默，許舟閉眼休息，周玄清也不再開口。

  把人送到家后，周玄清輕搖許舟的肩，“許哥，到了?！?br />
  許舟揉著額角，很難受的樣子。

  周玄清給他開了瓶礦泉水，“要送您上去嗎？”

  “好，麻煩你了?！?br />
  周玄清：“……”

  他本來只是客氣一下而已……

  但說出的話又不好收回，只能把人扶到電梯里，“您再堅持一下?！?br />
  許舟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周玄清骨頭都快散架了，強撐著沒讓他倒下。

  到了門口，用許舟的手指打開密碼鎖，把人送到床上，周玄清才松了口氣。

  “水……”

  周玄清一口氣還沒下去，又去廚房給他接了杯冰水進來。

  “那您先休息，我回去了?！?br />
  “周玄清，”許舟握住他的手，半瞇著眼看他，“謝謝你，沒有你，今天我只能睡街上?！?br />
  周玄清趁著擺手的功夫，將手抽出來，“別客氣許哥，就算沒我，也有別的同事把你送回來?！?br />
  “沒有……”

  興許是喝醉了，許舟難得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每次出去談生意，總會喝很多酒，很少有人像你一樣照顧我?！?br />
  “銀行的指標很高，他們總讓我放松點，但是我總想做得更好一些……”

  周玄清也是今天才知道，許舟為了完成任務(wù)有多拼，虧他以前還和徐薇她們私下里蛐蛐，說許舟這樣的人，完成任務(wù)像是喝水那么簡單，招招手就來了。

  想到這兒，同為打工人的周玄清開始同情他，“你放心，許哥，以后你出去應(yīng)酬，要是喝了酒，隨時叫我?！?br />
  一想到許舟完成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