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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宜, 你這是如何說話的!”
楚衍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可熟悉他的人卻知道, 他此時已經(jīng)動怒。就在周圍的人以為楚衍要發(fā)怒的時候, 楚衍卻輕笑出聲,眉宇間的凝滯如水墨般散開,溫雅清潤,“秦三小姐說得不錯,畫中之人確為我最看重之人。直到今日,我也未曾畫出滿意的圍場狩獵圖?!?br />
此話一出,周遭的人更是驚訝, 他們本以為秦婉宜不過是信口胡說,卻未想到竟然是真的。在場的眾人都不由得向那幅狩獵圖看去, 卻未發(fā)現(xiàn)那紅衣男子有何異樣, 心中更是疑惑頓生。
秦婉宜知道他們發(fā)現(xiàn)不了異樣。
當(dāng)年圍場異變之時, 楚衍不過是不被楚家承認的私生子,這些年早就將那些不光彩的痕跡清除干凈。現(xiàn)在誰還會記得住在破敗院落、還得靠著求人才能進入獵場的楚衍,他們看到的都是位高權(quán)重、風(fēng)姿不凡、手段了得、貴為楚家繼承人的詹事府楚大人!
更讓秦婉宜氣結(jié)的卻是, 他既然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怎還會有臉畫這樣的圍場狩獵圖!這幅圖更是證明,他當(dāng)時一直躲藏在暗處,卻等著異變發(fā)生,眼睜睜地看著堂兄死在那樣謀權(quán)爭斗中!
秦婉宜知道當(dāng)時的楚衍也沒有辦法改變, 可她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心底發(fā)寒??粗@幅畫,她還如何告訴自己,當(dāng)年的那場營救說不定真的是巧合,說不定他曾經(jīng)也喜歡過她。
秦婉宜再次看向楚衍時,瞳仁里溢滿痛楚,卻猛地偏頭,不再看他,沙啞道,“冒犯楚大人,還請楚大人見諒?!?br />
說罷,重重地閉上眼睛,不再言語。
眾人驚訝于秦婉宜的膽大妄為,未發(fā)現(xiàn)她轉(zhuǎn)瞬即逝的濃烈情感,而楚衍素來敏銳,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再次看到了寧寧質(zhì)問他時的樣子,那么倔強,那么不甘,心底不由柔和。
他看著宴會中的畫卷,目光悠遠深邃,看似看的是這幅畫,卻又好像不是,“秦三小姐僅僅根據(jù)畫風(fēng)就能做出如此的判斷,可讓楚某引為知己。”
秦婉宜道,“楚大人過獎,我也不過是湊巧說對了。”
楚衍視線再次落在秦婉宜身上,輕笑一聲,他竟然覺得眼前這還未及笄的小姑娘就是他曾經(jīng)放不下離不了的明珠。當(dāng)?shù)弥獓鷪鲋潞?,她便認定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算計,他的喜歡更是摻著毒藥的蜜汁。
可誰又知道,當(dāng)年他想要算計的并不是她,卻在第一眼看到那身著紅衣笑容肆意的人,就動了心生了情。她以為她的偽裝天衣無縫,可眼前的那些高官子弟卻都在偷偷看她,卯足勁彎弓射箭,只為引得美人注目。
那時的他是極其憤怒的,為何那些頑劣之輩可以光明正大地討人歡心,可他卻只能隱藏在暗處,于是在看到她遇險后,他沖了上去??伤⌒囊硪淼仉[藏著一切算計,到頭來卻還是失去了。
楚衍目光恢復(fù)平靜,轉(zhuǎn)身繼續(xù)向議堂走去。
身后的人未想到這個膽大妄為的女孩不但沒事,還得到楚大人引為知己的夸獎,心底紛紛驚異,斂住神色匆忙跟上。
他們本來是打算前往議事堂商量中原旱災(zāi)之事,楚大人卻在瞥見宴會之時停住腳步,這才發(fā)生了剛才的一幕。
宴會再次恢復(fù)平靜,可在座的眾位小姐心底卻掀起驚濤駭浪,看向秦婉宜的目光與之前全然不同。
魏明姝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已然氣急,可偏偏又說不出話來,只能憋在心中。剛剛舅舅都已經(jīng)將秦婉宜引為知己,她還如何能夠說什么反駁的話。
站在場地中央的丫鬟拿著畫軸有些無措,求救般地看向宴會的主人葉清怡。
葉清怡再遲鈍,也明白現(xiàn)在的氣氛有些不對,卻不知應(yīng)該如何挽救。這時她身邊的大宮女彎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葉清怡才清清嗓子,朗聲道,“楚大人的畫,就連我父皇也收藏過兩幅。這幅畫雖然有瑕疵,但難掩珍品之相,我看著也心生歡喜。況且楚大人流出來的畫少之又少,實在難得,各位姐姐們還出價嗎?不出的話,我千兩銀子買回去給母后看一看?!?br />
此話一出,剛剛幾位出高價的貴女本來還有些猶豫,也放下心來。一是楚大人的畫即便是有瑕疵,也是千金難求;二是清怡公主都已搬出陛下和皇后,也算是大大地抬高了這幅畫的價值。
宴會再次開始,這幅畫依舊經(jīng)過激烈的競拍,才被其中一位小姐買下。魏明姝難看的臉色這才微微緩解,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一件件捐贈品被拍下,最后才輪到秦婉宜捐贈的東西。
在場的眾位小姐如今已經(jīng)興致寥寥,并不覺得秦婉宜能夠拿出什么好東西。而魏明珠嘴角冷笑,看向被宮女端在場地中的托盤,她倒要看看秦婉宜能拿出何物。
那宮女緩緩地將紅綢掀開,這才將秦婉宜捐贈的東西展開給眾人看。
眾人小姐臉上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一變,紛紛露出驚訝,比較愛美的更是直接露出欣喜的表情,就連魏明珠也不由得一愣。
只見那宮女拿著一個由三顆南海明珠和七顆碧璽編織成的頭飾。這南海明珠素來難得,在座的人雖不至于缺少可想再得卻還是不易。更讓她們驚訝的是這頭飾編織的手藝,乃是京城從未見過的,只擾得人想要帶一帶。
秦婉宜早就料到眾人的反應(yīng)。前幾天,她收拾房間,竟是發(fā)現(xiàn)了很多舅舅送來的稀有玩意,這南海明珠更是足足有一小匣子,各種其他的東西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就是秦婉宜也未料到舅舅竟然出手如此闊綽,這一粒南海明珠就已經(jīng)足夠普通人家一輩子的吃喝住行。思及舅舅陸仲棠大半的時間都在海上,秦婉宜更覺得大伯做的事并不是他所說的出海倒賣那么簡單。
這幾天,她才隨意拿出幾顆,想要做些小飾品討母親歡心,最后竟在這個場合派上用場。
魏明姝忿忿地想要開口,瞥見眾人意動的神色,只能生生地忍住。
幾位小姐顧忌著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