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夕陽的光線投射進房間,屋內的一切都覆蓋上一層金紗,薄葉渚坐在那金光熠熠里,身上是白色的便服,銀色的頭發(fā)泛著光澤,眉眼好看的像是一個漩渦,瘋狂吸引人的視線。
而真人坐在另一側的陰影中,抬起眼,只有那雙倒映著薄葉渚面容的灰藍眼睛里躍動著淺淺的光芒
他的眉毛并不是黑色,而是和發(fā)色更接近的異色,縫合線橫貫著右臉,卻沒有折損分毫臉上的柔和。
薄葉渚伸手抓著他的衣角,仰頭去捕捉他的視線,開口:“真真還是很擔心吧?!?br />
“……是?!闭嫒宋站o的拳頭松開,掌心留下道道半月形的痕跡,他的指甲修剪的整齊,是前不久薄葉渚無聊時抓著他的手修剪。
衣袍下的手掌被握住,薄葉渚的眼睛深深凝望著他:“我不怕。”
清澈的聲音還殘余著些許嘶啞,像是午夜里悄悄綻放的海棠花,緩緩的腔調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力量:“只要我們不分離,又有誰能讓我受傷呢?”
一雙白皙的手,虔誠的包裹住真人那還有痕跡的掌,薄葉渚彎起眉眼,低頭在他指尖親了親。
“要保護好我哦,真真?!彼p輕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帶著余溫的手掌穿過他銀色垂落的發(fā)絲,按住他的后腦勺,兩人的額頭抵著,氣息混雜在一起,灰藍的眼中,是同樣飽含濃烈情感的橙眸。
薄葉渚湊近他,柔軟的唇貼在對方微涼的唇上,舌尖還帶著熱氣,舔舐著那方寸之間的血肉,企圖暈染上自己的溫度。
似乎在安撫他的不安,那具非人的軀體微微顫抖著,按在后腦勺的掌卻沒有用力。
在兩個人重疊的影子里,薄葉渚輕緩的呢喃含糊響起:“好了好了?!?br />
他用指尖擦去對方垂下眼角的濕潤,距離微微分開,鼻尖蹭著微涼的肌膚,唇色泛著紅:“別哭了?!?br />
腦后的手掌無力垂下,薄葉渚抱著他,感受著肩上的重量。
屋內陷入了安靜,兩個人互相依偎著,外面的聲音變得很遠很遠,只有夕陽的光線還在浮動著,哪怕是一個吻,在那雙郁郁的灰藍眸子里,也失去了原本曖昧的意味。
那是人類對咒靈的安撫。
薄葉渚感受著對方驟然失控的情緒,他想說我愛你,想說我相信你,想說沒關系,不管過去如何,未來如何,只要真人在他身邊,那沒什么好怕的。
他從來不是個畏懼死亡的人。
但是愛不是一個人的一廂情愿,千言萬語在對方微微顫抖的軀體下都煙消云散,他胸口輕輕的起伏著,最后只低聲的說了一句——別哭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真人悶悶的聲音響起:“阿渚,有時候真的想把你變成咒靈,這樣世界上就沒人能傷害你了。”
只要人類存在一天,在這個沒有咒術師的世界上,基本上是沒有殺死咒靈的辦法。
除了真人自己。
還沒等薄葉渚回答,他直起身,喃喃道:“還是算了?!?br />
見他情緒穩(wěn)定下來,薄葉渚推了推他:“快起來,我要起床了,都什么時候了?!?br />
真人讓開身子,看著薄葉渚站起身,理了理有些凌亂的發(fā)絲,開口:“衣服我都放在柜子上了。”
“知道了?!北∪~渚走到柜子邊,把衣服抖開,是新領的那套隊服,不知道真人什么時候拿去洗的,衣服上還有肥皂的淺淺香氣,應該是他之前買的那個。
銀發(fā)青年抬手解開身上白衫的扣子,白皙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他天生就是這個膚色,之前訓練也不見得會曬黑,加上平時的任務都是在夜里,一身皮肉亮瑩瑩的仿佛珍珠研磨成的粉末。
比起四年前的瘦弱,他現(xiàn)在看起來要健康得多了,一層薄薄的肌肉覆蓋在勻稱的骨架上,肌理分明,背后的蝴蝶骨凸起,身上沒有哪一處是不好的。
裸粉色點綴的軀體,美麗得嚇人。
察覺到什么,薄葉渚側眸看向真人,唇角勾起:“好看嗎?”
真人黏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誠實道:“好看?!?br />
被他一句逗樂,薄葉渚臉上露出個笑容,心情好多了,把隊服穿上,系著扣子:“我們今晚要去哪里巡查。”
“東京府外?!闭嫒苏f道,“藤原先生的回信來了,說他知道無慘身份有問題,昨晚只是巧合,現(xiàn)在無慘的身份還不足以過多接觸他?!?br />
“但是,”他看著把扣子系到喉結下的薄葉渚,“他說藤原智一貌似有和無慘接觸?!?br />
薄葉渚側頭:“小智?”
真人:“聽說藤原智一對無慘所知道的千年前平安京故事很感興趣,和他聊了好幾次......藤原先生覺得如果要調查的話就先等等幾天,因為藤原智一這些日子離開了東京?!?br />
穿好衣服的薄葉渚不能理解,他想保下的是老師的性命,如果小智是自己接觸的無慘,那他也救不了呀。
不過老師覺得不著急的話,說明無慘目前還沒有露出別的破綻,至少表面看起來是一個普通人。
“那就先觀察幾天吧?!北∪~渚說道,看了眼已經暗下來的室內,“不行了,我要去洗漱了,真真快幫我弄好被子,一會我直接去大門口找你。”
很快就要入夜了,他們得在天黑時分趕到任務地點才行。
薄葉渚步伐匆匆的走了,真人看著他毫不留戀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默默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