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怎么了？當(dāng)金絲雀這么多年，好不容易翹個班，還不許人緊張老板嗎？

  心情得到了解釋，一切就都變得順暢了起來。言真滿意地點點頭，也下樓吃晚飯了。

  今天趕路到得晚，正式的飯點已經(jīng)過了。老鄉(xiāng)給她們仨燒水下了米粉，一把空心菜、幾片土豬肉，熱騰騰的也吃得香甜。

  她們雜志社名氣大，晚些時候，村支書還特意來看看。

  村支書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女性，身量不高，笑容和藹，特意分好了三袋橙子葡萄，說是當(dāng)?shù)靥厣r(nóng)產(chǎn)品，分給言真三人。

  言真笑吟吟地說謝謝，謝芷君表情卻有點復(fù)雜。

  等到送走村支書，謝芷君就嘆了口氣，一把拎起自己的袋子，倒過來抖了幾下。

  骨碌碌。

  水果四散滾開，一個小小的信封從不透明的紅色塑料袋里掉了出來。

  她將食指和無名指探了進(jìn)去，隨后，兩根手指夾出一張薄薄的卡片。

  1000塊錢的購物卡。

  謝芷君臉色有點難看：“我就知道會這樣。”

  江心柔瞪大了眼睛，趕忙跟著言真的動作找了起來。

  很快，兩張一模一樣的購物卡出現(xiàn)在面前。

  只有江心柔那張是500塊錢。

  小姑娘瞠目結(jié)舌，表情復(fù)雜：“怎么區(qū)別對待……”

  “我是把菜鳥寫在臉上了嗎。”

  她聲音帶著悲痛。

  謝芷君想點頭，被言真揪住后領(lǐng)，又趕緊搖搖頭：“沒，沒有?。　?br />
  江心柔看起來更傷心了。

  但她也沒有忘記把話題扯回來：“這個卡……我們要退回去嗎？”

  話說到一半，她的聲音已經(jīng)弱了下去——畢竟，自己收到的購物卡，和別人相比不是一個量級。

  這樣讓大家把紅包退回去，會不會得罪人啊……

  她惴惴地想。之前就犯過類似的“錯誤”。

  “不。”

  這次輪到言真搖搖頭：“先不退。”

  “現(xiàn)在退回去，相當(dāng)于不給對方面子，萬一人家多心，之后在村子里采訪容易被為難?！?br />
  “先收著吧，讓對面安心，”她輕輕說，“走之前再退回去，至于采訪，該怎么寫還是怎么寫?！?br />
  “你們覺得怎么樣？”

  大家都表示認(rèn)可。

  謝芷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去洗澡的時候，言真收到了她發(fā)來的微信。

  【謝紙巾：我現(xiàn)在真的意識到，你確實當(dāng)過杜主編的實習(xí)生。】

  言真回了她一個水豚沉默的表情。

  三十歲了才這樣被后輩認(rèn)可，說心情不復(fù)雜是假的。

  但她心情確實愉快了一些，這心情一直維持到了入睡前。

  她們暫住的地方，是謝芷君托親戚找來的自建房，房間不多，不好意思太麻煩老鄉(xiāng)收拾，也為了安全起見，三個人都睡在一間房間了。

  言真把床讓給了江心柔和謝芷君，自己打地鋪。

  一直到床鋪好，柏溪雪也沒發(fā)來消息。

  窩進(jìn)被窩前，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消息。

  還是沒有。言真嘆了口氣，覺得自己也太像什么翹班生怕被老板發(fā)現(xiàn)的牛馬了。

  管她的！十二點了牛馬也要睡覺！

  她在心里吶喊一聲，帶著英勇就義的表情一把蓋上了被子。

  叮。

  屏幕亮了。

  【老板一號：你睡了嗎？】

  言真滿臉痛苦把頭從被子里探了出來。

  黑暗中手機(jī)屏幕亮得晃眼，言真瞇縫著眼睛，艱難打字。

  【silence：還沒，你呢？】

  【老板一號：剛拍完夜戲，回酒店路上】

  柏溪雪今天用的是被言真?zhèn)渥ⅰ纠习逡惶枴康奈⑿拧?br />
  這是她的工作號，通常不用來和言真聯(lián)系。

  倒是偶爾會截一下朋友圈發(fā)微博營業(yè)，收獲粉絲一波“好有活人感”的瘋狂贊嘆和幾個熱搜。

  只有言真知道，柏溪雪的私人號，朋友圈基本是一片空白。

  像她的名字一樣。

  言真有時候覺得柏溪雪是一個很復(fù)雜的人。千人萬人之中，偏偏她看起來最耀眼。

  千人萬人之中，也偏偏她看起來最寂寞。

  她看了一眼時間，已經(jīng)過了十二點。柏溪雪現(xiàn)在用工作號發(fā)消息，大概今天是真的忙。

  她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