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抽時間去看看姜念的?！?br />
  聶茂故意加重“時間”兩個字的語氣，仿佛自己很忙一樣，母親也立馬注意到了他的小心思，但是與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母親語氣中沒有關(guān)切，只想要證明自己說的是對的，“你一直在說自己在大公司工作，到底是什么工作？我托人去問過來，說沒有打聽到你?！?br />
  “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不正經(jīng)的工作可不能做?！?br />
  比起從很小就品學兼優(yōu)的弟弟姜念，聶茂應該是家長眼中非常標準的“壞孩子”，不愛學習，在學校和同學的關(guān)系也不好，打架也是常有的事，為了逃避責罰，還經(jīng)常撒謊。

  聶茂握住手機的手微微一緊，因為心虛，下意識地更想要證明自己曾經(jīng)說過的話的可信度，“是正經(jīng)工作，我在……陪領導出差?！?br />
  他看了一眼不遠處院中大黑狗拉下的粑粑，口不擇舌替自己找補。

  聶茂太清楚母親口中不正經(jīng)的工作是什么了，因為之前他真的動過去做這一行的念頭。

  高考假成績出來后，班上大部分同學都能繼續(xù)去讀書，他那個成績好的要命的同桌更是不用說。

  而他都沒有去查成績就打算出去工作。

  他不想要被人看低，討厭同學們看他時的那種他好像這輩子都毀掉的眼神，他急切地想要證明自己，即便沒有高學歷也能快速的月入過萬。

  他被介紹進了會所，明明他還沒有開口細數(shù)他的各種優(yōu)點已經(jīng)在學校里的表現(xiàn),就被錄用了。

  他想著自己馬上就能讓父母看到他的工資單了，但是母親先接到的是他在會所把人給打了的電話。

  姜念是和母親母親一起來的。

  他躲避母親那嗔怪的目光時，剛好對上姜念那個小屁孩的眼睛。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有什么地方是可愛的，明明也不大，卻總是擺出一副老成的樣子，明明整個房間都差點被他砸個稀巴爛，姜念的眼神卻一點變化都沒有，仿佛他才是那個最幼稚的人。

  唯一讓他覺得自己能比得過姜念的地方就是他身體好，一年到頭都生不了一點小病，而姜念是早產(chǎn)兒，身體虛弱，又總是養(yǎng)不好，一直都在生病，臉色差得像是把墻灰抹在了臉上

  母親賠了錢，把他帶了回去。

  他很害怕父親得知這件事情后會打他、罵他，但是沒有。

  父親都沒有把母親的話聽完，就用手指著他，“去找份新的工作，不要賴在家里?！?br />
  只有母親用那種失望的目光看著他。

  隨著他掙得錢多了起來，母親目光中的失望漸漸地隱藏了。

  …………

  母親沉默了片刻：“小茂，實在不行，你就回來吧，別做那種……其他的工作也能掙錢?！?br />
  聶茂張了張嘴，但想要辯解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因為這原本就是事實的一部分，可他還有別的工作內(nèi)容，他在公司很忙，有一堆的雜活，回到家還要給施樊當保姆。

  但最重要的工作其實是在床上。

  “我真的沒有?！?br />
  母親嘆了一口氣，“那你讓你的領導接電話?！?br />
  “這怎么可能？大老板都是很忙的?！甭櫭曇粼絹碓叫?，已經(jīng)有些認定會被誤會的命運。

  算了……

  “我的手機……”

  手機被人從他的手里抽了出去，聶茂愣了下，還是在聽不清聽筒里母親有些失真的聲音后他才反應過來。

  施父垂著深邃的眼眸，線條立體的五官浸沒在陰影當中，有一種詭譎的蕭煞感。

  “我是聶茂的，”施父微頓了下，幽暗的眼睛直直地盯住了他，“老板?！?br />
  聶茂半垂著頭，手交握在身前，那種因為做了錯事而要被長輩批評的等待焦慮感再一次襲來。

  他雖然沒有想過要在施父面前扮演一個乖巧的“兒媳”，但是從小到大被長輩批評的不安感讓他做不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你的手機?！?br />
  斑駁樹影下，施父骨節(jié)分明的手遞過來了他的手機，還將他的話重復了一遍。

  在剛剛聶茂出神的時候，施父三言兩語中透露出來的威壓湮滅了母親心中的疑慮。

  “好?！?br />
  臉微微燥熱的聶茂小心翼翼接過手機，不經(jīng)意地抬起眼眸，好像在施父的眼底看到一抹戲謔。

  …………

  聶茂請了假，可以下山去辦一點自己的私事，就比如說去探望生病的弟弟。

  他收拾好東西，走到寺廟的前院，聽到不遠處傳來爭執(zhí)聲，下意識看了過去。

  聶茂從來都沒有這么怪過自己的好奇心。

  安逸正和和尚爭執(zhí)地臉紅脖子粗，感受到一道視線打量了過來，他立馬毫不示弱地看了過去，兇神惡煞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沒能多待幾秒就湮滅了。

  “聶茂，你真的在這里?！?br />
  安逸也不在理會那個和尚，三步并作兩步地快速走到聶茂的面前，目光上上下下將面色紅潤的聶茂掃視了一遍，微愣了下，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