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72)孤身為王23
正如夏洛特所打聽到的那樣,此時教皇和羅馬教廷的高層,正躲在加埃塔的一座城堡里避難。
現(xiàn)在的教皇庇護九世,日子確實極其不好過。
席卷整個亞平寧半島的狂風,在羅馬匯聚成了一場空前的暴風雨。
當西西里動亂的消息傳到羅馬之后,熱心于自由和民族主義的羅馬市民也坐不住了,他們走上街頭游行,要求在教皇國實行社會改革、廢除等級和種族歧視,建立民主政府、以及對鎮(zhèn)壓意大利人的奧地利宣戰(zhàn)。
這些要求,庇護九世怎么可能答應?于是,面對越發(fā)動蕩的局勢,他選擇了走為上計。
他化裝為普通神父逃離羅馬,帶著自己的教廷高層親信們前往兩西西里王國避難。
在教皇最后,一位主教卡洛·穆扎雷利迫于革命者們的壓力,組成了留守政府,隨后頒布了一些自由化的新法令,而教皇則拒絕承認這個他沒有授權(quán)過的“非法”政府,并且宣布自己在流亡地組建了新的教皇國政府。
于是,教皇因為自己頑固的立場,被羅馬市民敵視。
對抗逐漸升級,最終控制了羅馬的上層市民和知識分子們,決定拋棄教皇和他的統(tǒng)治機構(gòu),另起爐灶,建立一個以羅馬為核心的共和國。
很快,市民舉行了自從兩千年前的那個共和國以后的首屆自由選舉,組成了一個制憲會議,年滿21歲的男性都可以投票。而后,制憲會議宣布成立羅馬共和國,以三人執(zhí)政委員會為元首,教皇僅保留宗教領(lǐng)袖的地位。
這個羅馬共和國的憲法宣布宗教自由,給予猶太人平等地位,廢除死刑,還取消了許多教廷設置的苛捐雜稅,提高底層民眾福利。
為了加強自身的防御力量,他們邀請著名的意大利民族主義愛國者加里波第前往羅馬,組建了一支名為“意大利軍團”的志愿軍,作為新生的羅馬共和國的防衛(wèi)部隊。
就這樣,“羅馬共和國”,以一種令人驚訝的方式,堂堂復活了。
哪怕在一年之前,也沒幾個人能夠想得到,世界基督教的中心,信仰的“永恒之城”羅馬,有一天居然會成為“革命”的中心呢?
民族主義者和自由主義者們對此歡呼雀躍,守舊的貴族和宗教人士,自然對此恨得咬牙切齒。
教皇和他的親信們,對此不光懷著憤怒和仇恨,還帶有深深的恐懼。
羅馬上千年來都是教廷的老巢,除了極少數(shù)時間段之外,教會的組織核心和精神圖騰都在羅馬,現(xiàn)在如果羅馬人拋棄了教廷,那么教廷還有何處可以容身?就算有地方可以收留,教會的聲威也勢必會進一步衰敗,再無復興的希望。
而且,更現(xiàn)實的問題是,他們逃竄的地方加埃塔,離羅馬其實并不遠,就在國境線的附近。
也就是說,如果羅馬城內(nèi)組織一支志愿軍前來攻擊或者綁架教廷的話,現(xiàn)在已經(jīng)惶惶不可終日的衛(wèi)兵們,恐怕很難阻擋。
所以,教廷高層都認為,加埃塔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安全,必須要尋找更加安全的棲身之處。
他們試圖和兩西西里王國的政府交涉,然而,此時這個王國日子也非常不好過,不但西西里島爆發(fā)了大規(guī)模動亂,就連首都那不勒斯的局勢也一樣危機四伏,波旁王室就算有心支持教廷,但恐怕也拿不出資源來真正地幫助教廷了。
焦頭爛額的教廷高層們,在私下里的商議當中,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域外大國”的身上。
所謂域外大國,無外乎也就是法蘭西和奧地利了。
畢竟,經(jīng)過宗教改革之后,如今的基督教世界早已經(jīng)四分五裂,列強當中英國信仰圣公會,普魯士信仰路德宗,俄羅斯更是重量級,它信仰的是已經(jīng)分裂了千年之久的東正教,他們不對羅馬教廷的倒霉事幸災樂禍就已經(jīng)算是客氣的了,又怎么愿意為了幫助教廷反攻倒算而出人出力?況且就算想要出力,他們的距離也太遠,短時間內(nèi)也提供不了什么幫助。
也只有這兩個天主教大國,才有幫助教廷的能力和動機。
而這兩個國家自古以來就對意大利垂涎三尺,為此多次爆發(fā)戰(zhàn)爭,互有勝負;教廷則借助自身的籌碼,在兩國之間不斷地拉一派打一派,把反復橫跳的游戲玩了幾百年,有著豐富的“賣身”經(jīng)驗。
不過,現(xiàn)在的情勢和過去又有所不同了。
在過去,法國和奧地利確實算是分庭抗禮,勢均力敵,然而隨著哈布斯堡帝國最近一個世紀以來的下坡路,兩個國家之間的差距已經(jīng)變得非常明顯。
更何況,奧地利現(xiàn)在也深陷動亂泥潭當中不可自拔,它的統(tǒng)治者們必然是把平定國內(nèi)叛亂放在首位,短期內(nèi)是不可能對教廷的事情感興趣的。
環(huán)顧四周,能夠指望的域外大國好像也只有法國了。
可是,法國真的會幫忙嗎?雖然拿破侖二世和教廷表面上關(guān)系還不錯,保持了應有的禮節(jié)性來往,但所有人都還記得,當初拿破侖一世皇帝和庇護七世教皇鬧得有多么僵,開除教籍、囚禁教皇的事都搞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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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怕的是,在這次革命浪潮當中,留在羅馬的波拿巴家族成員(呂西安親王的后人)也深度參與,他們支持革命,呂西安親王的長子夏爾·呂西安·波拿巴甚至還當選了共和國議會的議員。
波拿巴家族的成員在羅馬高喊共和國萬歲,這到底是不是巴黎那位波拿巴皇帝的意思?
盡管大多數(shù)人都覺得應該不是(畢竟呂西安早就和拿破侖鬧翻了,兩個分支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一直都不怎么樣),但仍舊免除不了瓜田李下的嫌疑。
正因為恐懼和遲疑,所以在躲到加埃塔之后,教廷眾人們都有一籌莫展的感覺,所有人都有無數(shù)個想法,卻誰也無法行動,更加害怕接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