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第二任丈夫奈佩格伯爵前年因病去世了，第二次成為寡婦的倒霉長公主，顯然還是在對自己的“不幸”而郁悶。

  不過，即使如此，在她的臉上卻依舊可以找到屬于皇室的沉靜和驕傲，顯示出她并沒有被命運的不幸所壓垮。

  “公主殿下，很榮幸再見到您?！币姷剿?，梅特涅首相畢恭畢敬地行禮。

  “首相閣下，我也很高興再見您?！甭芬咨皇禽p輕點了點頭，然后又進入了正題，“您一直在說要和我商量要事，請問是指什么呢？”

  見公主這么直爽，梅特涅也懶得再客套了，于是就直奔主題?！拔覀冏罱谂c法蘭西皇帝陛下，以及他的首相塔列朗親王，就未來兩國關(guān)系，進行了密切而且友好的交流，并且我們達成了一項共識——那就是，帕爾馬公國的未來繼承事宜，應(yīng)該重新商定，不能無故剝奪您合法子孫們的權(quán)益，因為您的子孫也有著哈布斯堡家族的血脈，這同樣也與我國休戚相關(guān)……對此，我想詢問一下您的看法?！?br />
  雖說首相說得閃爍其詞，但是路易莎卻聽得眼前一亮。

  帕爾馬只是個不值一提的小公國，但畢竟也是一片國土，作為其間的統(tǒng)治者，如果有得選，路易莎當然愿意給自己的后人。

  之前只是懾于父皇和兩西西里波旁達成了協(xié)議，所以她無話可說，現(xiàn)在眼見父皇和兒子居然已經(jīng)私下里達成了共識，她當然樂得點頭。

  “難道您認為，我會拒絕把我的王位傳給我的兒孫嗎？”于是，在片刻的喜悅之后，鎮(zhèn)定下來的路易莎，馬上反問梅特涅，“不過，我倒是想要問您，在你們的私下協(xié)議當中，到底是怎樣繼承的？”

  “我們并不歡迎看到法蘭西皇室直接吞并帕爾馬，這與過去的原則不合。所以，我們認為，可以仿照托斯卡納的例子，讓波拿巴家族的旁系繼承?！泵诽啬龡l斯理地向路易莎解釋，“也就是說，目前帕爾馬的推定繼承人，是他的女兒芙寧娜公主，但如果皇帝陛下接下來有了次子，那么繼承權(quán)就會轉(zhuǎn)移到次子的身上?！?br />
  對此路易莎也沒有意見。

  不管孫子孫女，對她來說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她也不在意具體是哪個繼承。

  不過，說到芙寧娜的名字，卻又勾起了路易莎的些許惆悵。

  那是她的孫女兒，但是她卻從沒有見過，除了名字之外一無所知，在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她的兒子甚至都懶得跟她寫信報喜——她還是從住在楓丹白露的女兒安博汀那里第一時間得知此事的。

  雖說是兒孫，但是波拿巴皇室和自己的隔閡，怕是很難解開了……她只能在心里感慨。

  不過，這本來就是她自作自受的結(jié)果，她自然也無話可說，只能接受。

  隨著年紀的增長，再加上第二次喪偶，路易莎也漸漸地感受到了人生的孤獨，然而她的兒子遠在法國，孫兒孫女都從未見過；就連和奈佩格伯爵生下的一對兒女，也被她送去到了長子那里，謀求更好的前程，所以，明明子孫不少，但是她現(xiàn)在只能默默吞下“膝下凄涼”的苦果。

  “我同意這個安排，一切就交給父皇做主就是了。”為了緩解心中的惆悵，路易莎盡力平靜地做出了答復(f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盡管說就好了，我很樂意把我的領(lǐng)地交給我的孫子或者孫女兒，這是我能夠留給他們的最好的禮物。”

  接著，她又略帶遲疑地反問，“既然我們要否決之前的協(xié)議，那么國際上勢必會產(chǎn)生某些不利的輿論，您能夠確保一切順利嗎？”

  路易莎的反應(yīng)，并沒有出乎梅特涅的預(yù)料。

  他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您放心吧，我和塔列朗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只要時機成熟，我們就會盡快公布協(xié)議修改方案，到時候沒有人會起來說三道四的——”

  他并不介意看到自己侍奉的主君們擔(dān)心，因為這恰恰能夠體現(xiàn)出他的重要性來。

  不過，在內(nèi)心里，他卻覺得這件事已經(jīng)塵埃落定，只等正式落實下去而已。

  兩西西里波旁肯定會大發(fā)雷霆，可是他們畢竟勢單力孤，況且他們根本找不到口實——路易莎的孫子，憑什么就不能繼承她的領(lǐng)地和王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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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也不敢圍繞帕爾馬，和法蘭西和奧地利打一場王位繼承戰(zhàn)爭，所以他們只能吞下苦果。

  而對英國人來說，為低地和布魯塞爾，與法國人打仗是值得的，但為了帕爾馬打仗……那簡直是一個笑話。況且，作為路易莎的合法男系子孫，強行剝奪他的繼承權(quán)，也屬于不通情理。

  至于普魯士和俄羅斯，他們就更加懶得為了一個意大利小邦國去費勁了，反正波拿巴家族只要不直接吞并，換一個國王對他們來說也無關(guān)緊要。

  一切操作都非常完美，他和塔列朗簡直配合無間，簡直又像是回到了20年前的美好時光。

  可想而知，干完這一票之后，他們兩個，又會鞏固自己在各自主子面前的地位。

  我們雖然老了，但他們還是離不開我們，因為只有我們能夠不流血地完成他們的愿望……他志得意滿地想。

  一邊暗自得意，梅特涅一邊又向路易莎提起另外一件事。

  “殿下，您最近有空嗎？”

  路易莎微微一愣，然后又略帶悲傷地回答，“我的人生，現(xiàn)在已經(jīng)充滿了空閑，多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排遣了?！?br />
  “那您是否有興趣，對法蘭西進行一次秘密訪問？”梅特涅再問。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路易莎徹底愣住了。

  她甚至覺得自己幻聽了。

  那個國家，那個兒子，怎么可能還會歡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