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新婚燕爾
雖然西歐此時已經是陽光明媚的早春,但是圣彼得堡的天氣卻還殘留著一點殘冬的冷漠和陰郁,不過這并沒有影響到城里人們的興致,他們慶幸自己終于從沉悶的隆冬當中舒展了過來,于是開始熱情地重啟了交際,舒展自己一個冬天以來淤積的煩悶。
就在這一天,已經在俄羅斯文壇上聞名遐邇的大詩人普希金,欣喜地看到,自己的好友鮑里斯·沃爾孔斯基前來拜訪自己位于彼得堡阿爾巴特街53號的寓所。
此時的普希金,正處于他一生當中最為春風得意的時期——不光在文學和詩歌創(chuàng)作上高產井噴,鞏固了自己的文壇地位,更讓人艷羨的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剛剛迎娶了俄羅斯公認的當代大美人娜塔莉婭·岡察洛娃,成為了彼得堡社交界津津樂道的幸運兒。
這樁婚事,是大詩人自己想盡辦法爭取到的結果。
一開始兩個人結識的時候,娜塔莉婭對他并未有多少注意,但偉大的詩人不管思想有多么超脫,在靈魂上他終究還是一個純粹的男人,他馬上就對這位大美人一見鐘情,甚至不介意“對方對自己最擅長的文學和詩歌一無所知也不感興趣”這樣一個事實。
在荷爾蒙的催使下,他想盡辦法創(chuàng)造接近她的機會,和彼得堡許多公子哥兒們競爭,希望贏得美人的芳心。
也許是這種熱情的努力,也許是他在彼得堡的朋友圈和名望,也許是他的“詩人氣質”終究起了點作用,不管怎樣,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在1830年娜塔莉亞終于答應了他的求婚,然后在次年兩個人就正式走入到了婚姻的殿堂當中。
照理說來,這應該是童話般的故事結局,而普希金和娜塔莉婭·岡察洛娃(現在已經改姓為普希金娜了)也是完全符合“郎才女貌”這一形容的神仙眷侶。
然而,在這樁神圣結合所帶來的興奮和激動漸漸冷卻下來之后,原本沉迷于愛情的普希金,卻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玫瑰色的生活似乎漸漸地重新褪色,又慢慢地變回到了原本沉悶的軌道當中。
出現這種情況,自然有多種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普希金本來就是出了名的多情浪子,他在追求娜塔莉亞的時候,就曾經寫信跟人承認過這是自己“第113段”愛情,雖然現在他已經走入到了婚姻殿堂,但是他在精神上并沒有接受婚姻給自己帶來的枷鎖,在內心深處,他依舊還懷戀著自己風流生涯中那些感官和精神上的刺激。
第二,他和妻子的精神生活幾乎沒有什么共通之處,娜塔莉亞是一個標準的貴族少女,熱愛的是舞會、交際、珠寶這些彼得堡貴婦人們最熱衷的話題,對詩歌并不感興趣;而且她現在還十分年輕,都還沒有年滿二十歲,她也難以適應婚后的家庭生活。
當然,這一點詩人在之前娜塔莉亞交往的時候早就已經知道,他本就應該有此覺悟,只不過在被美色打動的時候滿腦子只有沖動的激情,又哪里顧得上這些呢?
人都是很難知足的,而“詩人”差不多又是人類當中最不知足的群體之一了,他們往往會突然墜入愛河,全心投入其中,但馬上又會投入到新的愛情當中,激情豐沛但是卻難以持久。
所以,哪怕現在正品嘗著新婚燕爾的幸福,但是,在詩人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著些許的疲倦,他期待著婚后重歸平淡的生活當中,能夠出現一點新鮮的波瀾。
而好友鮑里斯的突然拜訪,正給他帶來了他求之不得的新鮮感。
收到消息之后他急匆匆地跑到了會客室,然后對好友來了一個親切的擁抱。
“鮑里斯,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至少現在還很好?!滨U里斯也熱情地給了好友一個擁抱。
接著,他滿懷艷羨地看著普希金,“老兄,你現在是彼得堡最遭人恨的男人。”
看著朋友打趣的眼神,普希金想要說點什么,但最終只能回以苦笑,“談情說愛是一回事,結婚就是另一回事了,老兄?!?br />
“得了吧!你就別再賣乖了!”鮑里斯重重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你的好友馬上就要去荒原里啃青草,而你每個晚上都能抱著大美人酣眠,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趕緊給我笑起來,跟我炫耀幾句吧,這樣我反而會好受點!”
普希金一開始都沒有反應過來,而后他才注意到,好友身上穿著一身近衛(wèi)軍軍官的制服。
“你要出征打仗了?”他立刻問。
“是的?!滨U里斯愉快地點了點頭,“準確來說,我馬上就要被派往波蘭了,這些波蘭人可真是頂呱呱,戰(zhàn)事拖了這么久,沙皇陛下發(fā)火了……這些可憐的波蘭崽子,這下可要倒大霉咯……”
鮑里斯說得輕松,但是普希金的心情卻陡然沉重了起來。
兵兇戰(zhàn)危,他既為好友接下來前往前線之后的命運擔憂,同時又為波蘭人如今的命運擔憂。
當然,對普希金來說,俄羅斯帝國對外征戰(zhàn)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就在幾年前,他還親身經歷了一場對土耳其人的遠征,并且還在那里偷偷地面見到了羅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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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那一次戰(zhàn)爭,和這一次的戰(zhàn)爭,給他的感觸卻完全不同。
之前的遠征,雖說本質上是為了搶土耳其人的地盤,但也可以說是幫助被土耳其異教徒蹂躪幾百年、受苦受難的東正教教友,和巴爾干的斯拉夫同胞,雖說其中有“帝國野心”的存在,但至少也有一些光榮可言。
而這一次呢?
如果是一個純粹的大俄羅斯帝國主義者,肯定會對波蘭人的“反叛”氣得發(fā)抖,因為帝國的權力、沙皇的威信就是不可動搖的天條,作為沙皇子民,膽敢起來武裝叛亂那就只有被砸得粉碎這一個下場。
可是普希金并不是這樣一個人。
雖然他對俄羅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