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前往了他們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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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唯一的女卷，所以艾格妮絲獨自行動，被幾位修女帶到了修女們的住處。

  在她放眼所及，到處被收拾得整整齊齊，被修剪得極為工整的草坪，一塵不染的桌椅，還有潔白的床單和枕頭，雖說可以找到生活的氣息，卻看不出多少“舒適感”，更別說那種屬于個人的東西了。

  從修女們口中她得知，這里的修女活動范圍極小，平時過著極為單調(diào)的生活，除了進食和禱告之外極少有什么娛樂活動，簡樸的生活看上去單調(diào)重復(fù)，沒有任何色彩。

  也許是因為長期苦修的緣故，年長的修女們看上去表情僵硬，說話也極為簡短生硬，仿佛語言能力也退化了一樣，即使面對著艾格妮絲這樣的公爵小姐，她們也絲毫不假以辭色，只有在艾格妮絲提問的時候才回答幾句話，態(tài)度冷澹。

  雖然對她們這種堅持苦修的虔誠深感欽佩，但這可絕不是艾格妮絲喜歡的生活。

  艾格妮絲雖然相信上帝的存在，并且堅持自己的基督信仰，但是她從小的經(jīng)歷、以及所接受的教育，讓她成為了一個巴黎人。

  哪怕對宗教最虔誠的那一部分巴黎人，對上帝的態(tài)度也是和外省人不太一樣的，更別說和最西部這些外省人了。

  對艾格妮絲來說，上帝是存在的，而且是一個必須敬畏的存在，但她管不了太多人間的事，更不需要時時刻刻用清規(guī)戒律來約束自己的信仰；而這種想法，在旺代的苦修士看來，已經(jīng)接近于“異端”了。

  不過，修女們卻不是完全一個模樣，還有些剛剛進來不久的小修女，她們的好奇心還沒有被單調(diào)刻板的苦修生活完全摧毀，作為第一個身為修女卻能夠出現(xiàn)在她們面前的外人，艾格妮絲立刻引起了她們極大的注意。

  她們很快就圍繞在艾格妮絲的身旁，嘰嘰喳喳地向艾格妮絲提出各種問題，尤其是有關(guān)于巴黎的問題，讓艾格妮絲應(yīng)接不暇。

  年長的修女們很快就試圖制止這一切，但是這絲毫沒有能夠阻止小修女們的熱情，她們剛剛枯萎的心靈，已經(jīng)太過于渴望來自外界的信息了，此刻終于得到了一個窺伺外界的窗口，怎么可能輕易放過。

  而且，對她們來說，一位來自于巴黎的公爵小姐，這幾個要素堆積到一起，幾乎就是她們對“天使”的一切想象了，她們自然充滿了好奇心。

  “小姐，請問現(xiàn)在國王陛下怎么樣了？”在一個個問題之后，一位好奇的小修女向艾格妮絲詢問，“是他派您來這里巡視的嗎？”

  這個問題讓艾格妮絲頗感為難。

  她知道，修道院本來就與世隔絕消息不靈通，再加上年長的修士們對正統(tǒng)國王的垮臺感到痛心疾首，所以越發(fā)不愿意向這些年幼的孩子們透露出如今法蘭西的真相，所以一直隱瞞到了現(xiàn)在。

  她想要把這個問題湖弄過去，但是面對著修女們求知欲旺盛的清澈眼神，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很難把謊話說出口，于是猶豫片刻之后她覺得對這些修女們說出實話。

  “很遺憾，查理十世國王陛下已經(jīng)于幾個月前被推翻，他已經(jīng)和其他王室成員離開巴黎流亡國外了。”

  對艾格妮絲來說，這原本只是“已經(jīng)發(fā)生的平常事”而已，并不覺得有多么可怕，但是她的話卻在小修女們當(dāng)中引發(fā)了恐慌的震撼，有些人甚至尖叫著哭了出來。

  “他們又造反了嗎？又要打仗了嗎？！”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在房間當(dāng)中回蕩，把艾格妮絲也嚇了一跳，不明白她們怎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這時候，年輕修女們的尖叫聲引來了一位年老的修女，她大聲呵斥，總算把這群迷途的羔羊給鎮(zhèn)壓了下來。

  “到底怎么回事？”艾格妮絲連忙小聲問這位修女。

  “為什么您要告訴她們這一切呢？”修女反問艾格妮絲。

  接著她又小聲跟艾格妮絲解釋，“當(dāng)初在內(nèi)戰(zhàn)的時候，我們這座修道院因為拒絕宣誓，曾經(jīng)遭受過洗劫和屠殺，許多人遇難了，院長和少數(shù)幾位修士得以幸存……所以她們害怕這一切又重來一次?！?br />
  這下艾格妮絲終于明白過來了，原來是她喚起了舊日的恐懼。

  小主，

  幾十年過去了，年輕一代人已經(jīng)漸漸成長，他們并沒有經(jīng)歷過往昔的那些恐怖的災(zāi)難，但是血腥的記憶仍舊植根于這片土地上，并且通過長輩和晚輩的口口相傳，變成集體的記憶。

  所以在她說出國王已經(jīng)被推翻的時候，她們才會感到如此恐懼。

  帶著一種歉疚的感覺，她連忙對修女們解釋，“沒事了，大家不用害怕。羅馬王陛下已經(jīng)平息了動亂，不會有內(nèi)戰(zhàn)，這里也不會再度遭遇劫難了，我跟你們保證！從今往后，我們會告別那些殺戮和痛苦，我們會走向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雖然她自己也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能夠?qū)崿F(xiàn)，但是此刻，她無比期望她說的能夠成為現(xiàn)實。

  雖然不懂政治，但是此刻她深切地明白，腥風(fēng)血雨的時代雖然過去了，但恐懼和殘殺的魔影還在這片土地上徘回，而且民眾之間的彼此對立還是一如往昔，甚至比過去更加水火不容，稍有不慎，也許災(zāi)難又會重新降臨。

  能夠彌合這種根深蒂固的分歧的人，在她心中也只有她心愛的情人了。

  一個既能夠容忍君主派又能夠容忍共和派，同時又被他們所容忍的人，除此之外別無分號。

  “可是……他們又趕走了國王陛下，他們又犯下滔天罪孽！”正當(dāng)艾格妮絲還在沉思的時候，一位修女帶著哭腔喊了出來，“您既然是公爵小姐，您為什么不站在國王那邊保衛(wèi)他？”

  這個問題，讓艾格妮絲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