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3章 135，命運的玩笑

  “在幾分鐘之后，您將死于酒后的急性中風(fēng)……”

  艾格隆的話，讓泰勒溫伯爵感到不可思議。

  正因為事情的發(fā)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預(yù)料，所以他現(xiàn)在與其說驚恐，倒不如說完全無法接受現(xiàn)實，只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或者在做夢。

  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辦法欺騙自己，此時他的雙腿已經(jīng)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額頭上也出現(xiàn)了細密的汗珠。

  “陛下……陛下……”他顫抖著詢問艾格隆，“您在說什么？”

  “我沒有說得足夠清楚嗎？”艾格隆帶著一種從容的優(yōu)雅，溫和地看著對方，“那我再重復(fù)一次吧——伯爵先生，在幾分鐘之后，您將死于酒后的急性中風(fēng)……”

  這一次，伯爵再也沒有辦法自欺欺人了，他已經(jīng)準(zhǔn)確無誤地從對面的少年人口中得知了自己即將面臨的命運。

  巨大的恐懼瞬間吞沒了他的身體，他想要后退然后逃跑，但是樂極生悲的精神沖擊，讓他的身體幾乎難以控制，更何況剛才他還喝了不少酒，酒精更是讓他頭暈?zāi)垦！?br />
  但即使這個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你，為什么要殺我？我不是已經(jīng)投靠你給你當(dāng)走卒了嗎？

  羅馬王不喜歡殺人，也無意在回國之后搞血腥的清洗和清算——這是他和許多人在暗中觀察了很久之后得出的結(jié)論，雖然他過去曾經(jīng)是保王黨，雖然他參與過對拿破侖支持者的清算，但那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他曾經(jīng)的黑歷史哪里有塔列朗這些人嚴重？他手中的鮮血又哪有這位親王多？

  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會被羅馬王清算，所以他無法相信自己會成為這樣的倒霉蛋。

  “為什么……為什么您要我死？”他的雙腿顫抖著，顫聲問艾格隆?！拔摇跒槟诎?，陛下！”

  這個問題問得好。

  艾格隆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對方，欣賞著伯爵此刻的表情。

  其實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欣賞這種復(fù)仇戲碼了，但是每一次身臨其境的時候，他都會感覺到非常有趣。

  和對待費爾南-德-莫爾塞夫伯爵時一樣，他故意在對方臨近生命的最后時刻還在向?qū)Ψ绞竞茫寣Ψ綕M懷希望，讓對方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接下來將會遭遇什么災(zāi)難——然后，在不給任何緩沖時間的情況下，將冰冷的真相直接攤到對方的面前。

  恐懼，茫然，還有那種從天堂頃刻間墜落到地獄的那種落差感，足以摧毀任何一個人的心理防線。而在這一刻，這些曾經(jīng)耀武揚威不可一世的“精英人士”們，將展現(xiàn)出他們真實的本來面貌，露出恐懼的丑態(tài)，而這更加能夠滿足那些復(fù)仇者的報復(fù)心理。

  正因為如此，他不能立刻把對方弄死，而是要盡可能地讓對方明白自己會死，讓他在恐懼和悔恨當(dāng)中迎接不可避免的結(jié)局。

  “為什么？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卑衤∥⑽⑻袅颂裘济?，“平心而論，您確實不是我的仇敵，如果您稍微幸運一點的話，您原本可以真的成為我的座上賓，享受您夢想中的飛黃騰達的，但是……”

  說到這里，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旁邊一直默然站立的女仆。

  “您讓我身邊最忠心、最親密的仆從家破人亡了，這份仇恨，足以注定了您的結(jié)局?！?br />
  一邊說，艾格隆一邊默默注視著夏奈爾，觀察著她此刻的神態(tài)。

  出乎他預(yù)料的是，夏奈爾身上并沒有當(dāng)時埃德蒙殺死費爾南時的激動，反而相當(dāng)平靜，她只是看著泰勒溫伯爵，猶如看著一個垂死的可憐蟲一樣。

  艾格隆想了想，然后大概也明白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

  埃德蒙蒙冤入獄家破人亡的時候他已經(jīng)19歲了，他和身邊人的親情羈絆牢不可破，也享受了生命的美好，所以失去這一切的時候會更加痛切，這種痛切會轉(zhuǎn)化成對仇敵咬牙切齒的仇恨，變成焚燒一切的烈焰。

  而對夏奈爾來說，她的父母親殉難的時候她才五六歲，小時候的記憶幾乎都已經(jīng)模糊不清，家人們更多的是她記憶中的符號而已，并沒有那種幾乎被人撕碎的切膚之痛。

  所以對她來說，泰勒溫伯爵是“仇人”這個符號，是必須報復(fù)的人，但并沒有那種燃盡一切的恨意。

  不過事到如今，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總之，他替自己的女仆報了仇，回報了她一直以來的忠誠，這就夠了。

  隨著艾格隆的視線，泰勒溫伯爵也看向了夏奈爾，只是他根本不知道這個女仆到底是誰，更加不知道為什么自己要因為她而迎來這種悲慘的結(jié)局。

  “尊敬的伯爵先生，晚上好?！毕哪螤栞p輕地屈身，向泰勒溫伯爵行了個禮“我們之前曾經(jīng)在奧地利見過，但以我的身份，肯定是不值得您多看一眼的，所以您肯定不記得我，所以請允許我向您介紹吧……我名叫夏奈爾-諾埃爾。”

  伯爵絞盡腦汁，卻根本沒有這個名字的任何印象。

  “這個名字，您當(dāng)然不會知道，同樣您也肯定不會記得于勒-諾埃爾和瑪麗-諾埃爾的名字……所以請容我向您解釋，他們是我的父母親，我們一家是南方人，并且曾經(jīng)在1815年的一場不幸的騷亂當(dāng)中罹難……不止他們，我的弟弟，我摯愛的親人們幾乎全部罹難了，我好不容易才逃出國境，最終在命運的指引下來到了陛下身邊?！?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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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下泰勒溫伯爵明白過來了。

  原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自己還是栽在了那場清算上面。

  當(dāng)時他被王室委任，擔(dān)任了巡回法庭的特別監(jiān)察員，并且秉持著“徹底報復(fù)”的方針，有意放縱了各地的匪徒們對叛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