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顯地露出了一絲緊張。

  ——這倒也容易理解，畢竟，在家里接見波拿巴家族派出來的使者，實在有點讓人心里壓力巨大。

  艾格妮絲打開了門，然后將姐姐和伯爵都帶了進來。

  此時，公爵正端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兩個。

  而埃德蒙也借機觀察了一下公爵。

  相比于兩年前見面的時候，公爵顯然要蒼老了不少，頭發(fā)變得更加花白，原本就瘦削的身軀，現(xiàn)在更是顯得精力不濟。

  而公爵也很快就認出了埃德蒙。

  “基督山伯爵？”他脫口而出。

  上一次，也是艾格妮絲帶著伯爵來到自己加中的，并且使用了這個頭銜介紹給父親。

  本來這種客人公爵接見過千百個，也無暇去記住，但是后來傳來消息，來希施泰特公爵在希臘封了一群貴族，里面就有個基督山伯爵，這時候他才悚然而驚，并且銘記了伯爵的模樣。

  現(xiàn)在兩個人又見面了，而公爵立刻就猜測，他就是來希施泰特公爵派來的特使。

  “伯爵，我們又見面了。”于是，他臉上露出了干巴巴的客氣微笑，然后澀聲向?qū)Ψ絾柡?，“很遺憾我以這種狀態(tài)來面對您，只不過最近煩心事有點多，我有點顧不上維持儀態(tài)了?！?br />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大人。”埃德蒙禮貌地欠了欠身，但仍維持了自己的尊嚴，“對已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我感到非常遺憾?！?br />
  “我們每個人都非常遺憾……”公爵苦笑著嘆了口氣，接著他直接進入了正題，“那么，您想必是作為使者過來找我的吧？給我?guī)砹耸裁聪⒛兀俊?br />
  “這一點您倒是弄錯了，閣下?！卑５旅刹粍勇暽鼗卮穑缓笥痔痤^來看了一眼愛麗絲，“您要問的應該是特雷維爾夫人，因為她才是陛下委以全權(quán)的人，我只是被她帶過來見證的而已——”

  “愛麗絲??？”公爵頓時呆住了，彷佛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話。“怎么可能……她？！”

  他怎么也想不通，來希施泰特公爵居然會把這樣的重任交給自己的女兒，區(qū)區(qū)一個婦人。

  說實話這一點埃德蒙之前也想不通，不過在見識到愛麗絲夫人談笑間的作派之后，他倒是理解了。

  而現(xiàn)在，需要“上上課”的，就輪到公爵本人了。

  “父親，伯爵先生沒有說謊，我確實被陛下授予了全權(quán)?！痹诟赣H的注視下，愛麗絲不慌不忙地接茬了。

  接著，她又從自己的衣袖里拿出了那封親筆信，恭恭敬敬地遞給了自己的父親，“請您過目一下?！?br />
  公爵呆呆地接過了信，然后瀏覽了一遍。

  雖然白紙黑字確實證明了女兒沒有說謊，但是他一時還是沒有能夠從這個沖擊當中走出來。

  最后，他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真沒想到啊，我們的羅馬王這么會開玩笑！”

  正視了事實之后，他覺得羅馬王是想要跟自己開一個惡劣的玩笑——畢竟，自己和女兒關(guān)系早已經(jīng)破裂。

  “您可不能把我當成一個玩笑，閣下?！睈埯惤z依舊鎮(zhèn)定地看著自己的父親，“茲事體大，陛下要付出的代價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他不會拿著這筆錢開玩笑，如果不是出于對我的信任、對我能力的認可，他肯定不會授權(quán)于我。所以，父親……您不必擔心我和您之前的恩怨會影響到我之后的行動，我會站在陛下的角度，認真地履行的職責，只有這樣我才對得起他的信任。”

  看著侃侃而談的愛麗絲，公爵一時沉默無語。

  父親對女兒都有著絕對的心理優(yōu)勢——因為那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公爵自然也不例外，他根本不相信女兒有能耐做這么大的事情，可是現(xiàn)在的女兒，身上卻有一種他捉摸不透的東西，讓他不敢輕易小覷。

  他能夠察覺得到，此刻，無論他是破口大罵還是開口求情，女兒都不會有所動搖。

  再說了，他的尊嚴也不容許他這么干。

  “愛麗絲……那你想要什么？”片刻之后，他干巴巴地問。

  “這應該是我問您才對，您想要什么？想要多少？”愛麗絲微笑著反問?！案赣H，想必您知道，我之前去了瑞士拜訪陛下，如今才剛剛回來，我雖然知道您深陷財務危機，但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我希望您能夠詳細地列明一個清單，清點您的賬目，告訴我您到底需要多少錢才能彌補損失，又打算以什么方式在未來償還，只有這樣，我才能夠回答您，我到底能夠給您多少幫助，您說對嗎？”

  女兒禮貌客氣但又決絕的語氣，讓公爵的心里又多了一分刺痛。

  無論是以公爵的身份，還是以父親的身份，他都感覺自己的尊嚴在飽受打擊。

  可是那又有什么辦法？如今到了這個份上，不是講究什么尊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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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已至此，能夠用來挽回頹勢的辦法他已經(jīng)用盡，其他地方找到幫助的可能性也已經(jīng)斷絕，不然他也不會慌不擇路到跟波拿巴家族求援了。

  他努力咽下了一口唾沫，壓制住了心中的煩悶和痛苦，“我不瞞你們，如今我家的財務狀況確實相當糟糕，具體的賬目因為我不便讓其他人知道，所以沒有制作，不過如果你需要的話，我會盡快列好的?！?br />
  “沒關(guān)系，我可以等您。”愛麗絲點了點頭，“但只有您按我說的列好賬目和計劃，我才會考慮放款?！?br />
  如此毫不通融的態(tài)度，讓父親心里更加刺痛。

  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這需要一些時間，愛麗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