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個理由夠不夠？”特蕾莎昂起頭來，對著老人反問，“難道我的真心，我的情意，我一切為自己和殿下未來的打算……還有我曾經(jīng)寄予了那么多的希望，只不過是一頁紙就能輕易擊碎的東西嗎？難道我對殿下的真心實意，甚至值不得一句當(dāng)面的告別？我明白的……我們交往的日子不多，殿下不肯信任我，可是我不需要他跟我道歉，我只要那個我曾經(jīng)暢想過的未來，殿下明明也贊同過我的！”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特蕾莎一句句地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陛下，因為害怕您不認我，我剛才沒有跟您說實話，但我跟您流下的每一滴眼淚都是來自于真情實感，我認為殿下之所以留下那封信，只是因為他自覺前途未卜，所以不愿意連累我而已，并不是說要拋棄我——如果他真是這個意思，那我也有權(quán)當(dāng)面聽到他說出來，而不是隨手寫下幾句話就把我遠遠拋開，您說對嗎？”

  老人再次被特蕾莎給說服了。

  “確實，你有權(quán)利得到一個當(dāng)面的答復(fù)?！?br />
  接著，她也不再猶豫，看向了夏奈爾，“告訴我吧，我的孫子在哪兒？他既然派你過來了，那么他肯定也在羅馬，正好特蕾莎也來了……這一定是上帝的旨意，所以，我覺得至少應(yīng)該安排一下特蕾莎和他見面，兩個人把事情說清楚，無論結(jié)果如何也比沒有結(jié)果好?！?br />
  夏奈爾心里哭笑不得。

  雖然早就聽說了皇太后淳樸虔誠，但是看到她一口一個“上帝的旨意”，她才真正明白了這到底是什么含義，實在讓人頭疼。

  她雖然對特蕾莎公主沒有什么惡感，但是現(xiàn)在她顯然不能就這樣把陛下的下落說出來——就算不考慮特蕾莎公主自己是奧地利皇室派過來的間諜的可能性，她肯定不是一個人來到羅馬的，她身邊的人又能絕對保密嗎？

  “很遺憾，我不能在這里說出來，陛下?！毕哪螤枅猿至俗约旱牧?，“我必須絕對保證陛下的安全?！?br />
  “所以您是擔(dān)心我會危害到殿下的安全？”特蕾莎氣得瞪了夏奈爾一眼。

  但是夏奈爾還是不為所動。

  看到她如此堅定，特蕾莎有心想要再勸說，但是那種與生俱來的尊嚴又不容許她哀求夏奈爾，所以她只能將求助的目光看向了萊蒂齊亞。

  這位慈愛的老人，眼下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真的無法承受再一次擦肩而過的打擊。

  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再次在老人心里激起了憐憫。

  是該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了。

  想了想，她又重新開口了。

  “如你所見，雖然我今天才見到特蕾莎，但是公主殿下非常合我的意，我已經(jīng)當(dāng)她面承諾過了，我愿意繼續(xù)認她做我的孫媳婦，我也很高興她也能夠分享一些有關(guān)于艾格隆的消息——畢竟，作為我的孫媳婦，她有權(quán)知道未來的丈夫在哪兒?！崩先艘詼睾偷难凵窨粗哪螤?，“但是，諾埃爾小姐，某種程度上我也能夠理解你的顧慮，所以……”

  在特蕾莎欣喜而又期待的眼神當(dāng)中，萊蒂齊亞又看向了她，“特蕾莎，你今天先回去吧，把你現(xiàn)在的地址和聯(lián)系方式留給我，我會將這一切都告訴給艾格隆的，也會告訴他我的決定，接下來讓他再找個機會來見你，你看怎么樣？”

  特蕾莎的眼神瞬間黯淡了下來。

  盡管她心里有些不甘，但是她也知道，這已經(jīng)是她目前能夠得到的最好對待了。

  既然萊蒂齊亞皇太后站在她這一邊，那她也不用擔(dān)心那么多了。她也只能接受目前的結(jié)果，再鬧下去，惹怒了老祖母，她和殿下之間更加沒有轉(zhuǎn)圜的希望。

  “那我，我先回去了……謝謝您對我的照拂，陛下?！彼凉M懷失望又滿懷希望地看著老人，“我現(xiàn)在住在羅馬郊外的一家旅館里面?！?br />
  她找來了紙筆，然后刷刷刷地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目前的地址，“護送我過來的是，是跟隨了我父親多年的仆人和部下，他們不會做出對我不利的事情，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也會注意躲開他們的。我只求您，一定要讓殿下知道我的心意……還有，知道我在等待他，我會在羅馬呆很久，直到他找到我的那一天為止。一切都拜托您了！”

  “我知道了，孩子?！比R蒂齊亞溫和地笑了，然后用自己干枯而布滿皺紋的手，撫摸了一下少女的臉頰，“請你放心吧，一切都交給我吧?！?br />
  小主，

  就這樣，特蕾莎戀戀不舍地告辭離開。

  看著公主殿下悵然若失的背影，夏奈爾總算松了口氣。

  在內(nèi)心當(dāng)中她也對特蕾莎的遭遇也有點心懷憐憫，只是有些事是沒辦法的。

  “諾埃爾小姐，一切都已經(jīng)按你的意見來辦了。你可以轉(zhuǎn)告我孫子讓你轉(zhuǎn)告的事情——不過在這之前，請容許我先吃完早餐吧……今天早上這一系列事情，可讓我給餓壞了?！?br />
  “當(dāng)然?！毕哪螤栠B忙回答。

  于是，萊蒂齊亞跟紅衣主教使了個眼色，然后帶著他回到了餐廳當(dāng)中。

  “您對特蕾莎公主也太過于親善了?！奔t衣主教約瑟夫-費什一落座，就小聲嘟囔，“真的有那么中意嗎？”

  “一方面確實很中意?！比R蒂齊亞小口地吃下了一塊糕點，然后回答?！傲硪环矫?，為了我那可憐的孫子，我覺得她正好合適?！?br />
  “合適什么？”紅衣主教沒聽太懂。

  “合適在他萬一落敗的時候，留下一條小命。”萊蒂齊亞長嘆了口氣，“那位公主殿下的父親不是挺有名的嗎？也許可以做到吧?！?br />
  她對艾格隆和他的追隨者們心心念念的“復(fù)辟帝國”并不熱衷。

  作為拿破侖的母親，她得以站在比其他人更近的位置上，看著自己的兒子從籍籍無名走向榮耀輝煌，又從榮耀輝煌走向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