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為尊重其私隱，他未窺探其表層思緒，僅憑共感所知。

  愈是相談，他愈覺慕容雪欲提某事，卻總臨陣退縮。

  所為何故？他雖想直言相詢，又恐唐突——眼下局面尚佳，何苦冒險毀之？

  況且，若此事于慕容雪當(dāng)真緊要，終會鼓足勇氣道出……

  「多謝你愿來見我?！鼓饺菅┖龅?，稍稍端坐，「我，呃……能問你些事么？」

  「但說無妨?！沽终讶活h首。

  「我知……你與家人不甚和睦。」慕容雪言罷，停駐觀察他的反應(yīng)。

  好家伙。

  無怪慕容雪遲遲難言，原是如此。

  若慕容雪對回溯前的林昭然啟此話題，不啻踏足危地。

  然如今……他自認(rèn)較往昔略進，遂只示意慕容雪繼續(xù)。

  「總……總之，」慕容雪急急續(xù)道，「你曾表露欲自立門戶。尋份厚祿之職，置辦家業(yè)之類……」

  林昭然投以好奇目光。

  「我想能否請你于此道賜教?！鼓饺菅┙K問道。

  「如何自立？」林昭然問。

  「是。」慕容雪迅即確認(rèn)。

  「為何？」他奇道，「我以為你與家人相處甚洽?！?br />
  「確是如此，」慕容雪道，「吾家親密無間，我毫無怨言。此乃幸事。只是……我與外人實難交好?！?br />
  林昭然方欲言，卻被慕容雪截斷。

  「師長除外，我明白，」慕容雪投來告誡一瞥，補充道：

  「然彼輩關(guān)懷弟子之心，不及表現(xiàn)之半。尤對我這等資質(zhì)平平、出身凡俗、唯賴勤勉之人更是如此?！?br />
  林昭然沉吟不語，實未解其意。

  慕容雪亦默然沉思片刻，他覺慕容雪正斟酌如何進一步說明，遂靜候不擾。

  「你可曾覺得學(xué)閣只是在榨取我們的錢財？」慕容雪終問道。

  林昭然稍怔，被此問突襲。

  他是否如此認(rèn)為？嗯，雖覺學(xué)閣多有不是，然……

  「不，并未?！顾寡?，「抱歉。你何出此言？」

  「蓋因碎星大戰(zhàn)與泣血之疫令世家大族及其他『體面』生源凋零后，天衍閣青云分院才不得不允如我等這般無顯赫家世者入閣。」慕容雪道：

  「我確信我等在此，只因?qū)W閣面臨削減開支或納俗子換錢財之擇。而終選了錢財，自是當(dāng)然?！?br />
  「呵，」林昭然道，「此節(jié)你大抵無誤。然我本人不會稱之為『榨取錢財』?！?br />
  「許是我多慮了，」慕容雪輕嘆道：

  「近來我對學(xué)閣師長頗感失望?？傊?，關(guān)鍵在于我不確定結(jié)業(yè)鑒文于我有幾多用處。

  家中學(xué)費所費不貲，他們對我期許甚高。初來時，我以為只要竭力向?qū)W、出類拔萃，一切自會圓滿。

  如今卻不敢斷言。且我不愿歸家乞助。他們必會相助，我知……但我不愿令其失望。不愿成為累贅。」

  「故你望我能予你些謀職覓宅之議。」林昭然總結(ji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