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分身術(shù)
「終得自由!」張明遠張開雙臂旋轉(zhuǎn),擁抱周遭山林,「歷經(jīng)數(shù)年囚禁——」
「實則僅三十日,」林昭然糾正道。
「恍若數(shù)年,」張明遠固執(zhí)續(xù)道,「天見憐,未料見著這些林木竟令我如此歡欣。瞧啊林昭然——樹木!皆是樹木!」
林昭然笑而不語。他亦欣喜脫困,卻不愿以言語助長張明遠這番浮夸作態(tài)。仿佛故意作對般,張明遠竟走向一株樹木將其緊抱。
林昭然停步旁觀此景,暗忖此人能堅持幾時。尤其他已瞧見無數(shù)蟻群正沿樹干上下奔忙,顯是不悅受此驚擾……
忽然張明遠低咒一聲急退,猛抖落狂攻不止的蟻群。
林昭然忍俊不禁——放聲大笑其窘態(tài),又疾退避開張明遠故意抖向他的蟻群。
「混賬,」張明遠嗤之以鼻。
「速行,」林昭然示意其跟上,「距懷圭居所不遠。交付玄室中所撰報告后,便可好生慶賀脫困之喜?!?br />
玄室一月間,二人已將邪教經(jīng)卷中所獲要訊悉數(shù)整理。林昭然自會追查這些線索,然交予懷圭亦無妨。雙管齊下,或有所獲。
「妙極,」張明遠隨行其后,「然須由我擇地。非是貶斥,林昭然,你實不知享樂之法?!?br />
「雖覺將悔,也罷,」林昭然道。
「若非立時生悔,便非真趣,」張明遠故作高深道。
懷圭見二人突訪略顯訝異,然察其所攜之物后頓轉(zhuǎn)欣然。
「多謝,」他道,「須坦言,先前見你等對這入侵之事不甚掛心——縱有輪回亦然——頗覺不安。知你等確在著力應(yīng)對,方得寬慰?!?br />
「經(jīng)年累月維持憤慨實非易事,尤當(dāng)時光月月重置,」張明遠道,「然我等從未輕忽?!?br />
「謹記回溯終結(jié)前,亦需將你所獲編撰成冊,」林昭然補充道。
「自然,」懷圭道,「此刻作何打算?」
「今日余暇?一醉方休,」張明遠道。嘖,原來打的是這主意?
「其后嘛……料想我與林昭然仍繼續(xù)搜尋分身術(shù)法。
確信往昔曾遇,卻遍尋不得。何以此類術(shù)法如此罕有?」
張明遠或未期待懷圭作答,但這祭司仍予回應(yīng)。
「因分身術(shù)乃成巫妖之重要階石,」懷圭道:
「若能施此術(shù),半途已竟。更遑論此術(shù)于刑查之輩堪稱夢魘。故但凡習(xí)得者,皆受天衍閣嚴(yán)密監(jiān)視——除非與其淵源極深。」
「換言之……莫告人我等能施分身之術(shù)?」張明遠多半明知故問。懷圭漠然凝視。「早料如此。且慢,豈非意味著我當(dāng)優(yōu)先于亡靈術(shù)士與巫妖之流尋覓此術(shù)?」
「然也?」懷圭應(yīng)聲,隨即蹙眉,「且住。你竟知亡靈術(shù)士聚落與巫妖秘所方位?此番……究竟涉及幾處?」
一刻鐘后,懷圭決意偕行搜尋分身術(shù)。
更命張明遠坐下錄盡所知亡靈術(shù)士、巫妖、魔教徒、奴販巢穴及其他罪孽淵藪……至少仍確記方位之所,因他如今已遺忘諸多。
不似林昭然,他從未習(xí)得確保記憶永固之法,且素不擅記細節(jié)。
林昭然預(yù)感,此番回溯終結(jié)時,懷圭所錄筆記必不復(fù)如前次那般簡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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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扯,」張明遠抱怨道,聲線已顯含糊。他又灌下一杯烈酒,瞇眼睨視林昭然,「你絕無可能如此海量。定是作了弊。狡詐之徒。」
嗯,此言倒是不虛。實則林昭然正運用早年鄧俊賢所授秘法,將酒液悄然化為糖水。然豈會坦白?
他只飲盡杯中糖水,對張明遠綻出明亮自得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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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漳浦?!瞧恍氯鸫箨憙芍А赣|角」環(huán)抱的南?!幸凰液1I船。
實則此類船只甚多,然此船殊為重要,因船員多為骷髏骨架。唯三活人乃是一胞三兄弟,皆具幾分修為的亡靈術(shù)士。
這伙「骷髏海盜」(遇害者常如此稱呼)此前一直過得頗為滋潤。
掌管商船的行號素以吝嗇著稱,總以最少人手勉強運營貨船。
而骷髏既不需飲食薪餉,又可如沙丁魚般塞進海盜船艙,從不抱怨非人處境或染疾。
是故當(dāng)商船那比喻意義上的「骷髏船員」遇上真骷髏船員時,結(jié)局幾無懸念。
活水手數(shù)量遠遜,且多依賴火銃防身,這對骨架收效甚微。
唯一難題是如何在目標(biāo)逃逸前逼近,然三兄弟所用海盜船殊為特異。
多數(shù)受害者直至最后時刻才驚覺大難臨頭,更有不少一見對手便立即棄貨投降。
此后骷髏海盜盡掠其物,拋部分骨架下海以納新贓——橫豎骷髏易得——繼而銷贓而去。
可悲其逍遙日子終到盡頭。此刻船帆焚燃,船身破開數(shù)處巨洞,術(shù)法激斗之聲自內(nèi)傳出。此番竟是骷髏海盜遭人登船。
在船艙之內(nèi),林昭然正與成群骨架搏斗。
「荒謬至極,」他抱怨道,揮出一束斬空力芒削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