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遠環(huán)視屋內(nèi)堆積如山的書冊，甚至信手翻看其中幾本。

  「還有別的么？」張明遠問，「你這書壘里可掘出甚么有價值之物？」

  「并無，」林昭然承認道：

  「強化儀式若尋得合適的，倒似有趣?？上g士對此皆諱莫如深。

  許多強化儀式需大量死者試錯方能調(diào)整至可用，故術士皆諱言己用或知曉此法。

  但我想創(chuàng)世龍教高層應精于此道，若能追蹤到那人，或有所獲?！?br />
  「強化儀式豈非需永久占用部分真元維持？」張明遠問，「于你似不劃算。無意冒犯，但你真元儲備本就不豐?！?br />
  「故我強調(diào)須尋得合適的，」林昭然道：

  「況且未必要由我施用。你如今雖足用，但精益求精總無壞處，你的真元儲備綽綽有余，夠強化一兩次?！?br />
  張明遠思忖片刻，仍搖頭。

  「我憂心這般折騰術法，」他道，「非否決此議，但須得極驚人的強化方會教我動心?！?br />
  「也罷?！沽终讶宦柤?。強化儀式確可能相當危險，有些效果甚至能跨越輪回殘留，張明遠的顧慮合情合理。

  「哦！早想問你，總忘記。能否教我施放分身術？」

  「呃，不能，」張明遠道：

  「我確曾覓得此術，但施放不了。卷軸上寫著需施術者『洞悉己魂』，彼時我參不透。想來這正是懷圭現(xiàn)今所授，但當時我無法領會，終棄修習?！?br />
  「嗯?！沽终讶怀烈鞯?，「我倒能感知己魂，應可施為。這卷軸總該在易取之處罷？」

  「我甚至記不得在何處尋得，」張明遠道。他恍神片刻，悵然搖頭。

  「抱歉，已是許久前的事了。似是松柏谷那巫妖圣所，但也可能在綠野鎮(zhèn)崇拜天魔的邪教寶庫，或龍?zhí)队蛳掳l(fā)現(xiàn)的秘窖，或百十處別地。」

  「該死，」林昭然道，「盡力回想罷。我找不到此術詳細記述，但依其效用，或能極大助力我等?！?br />
  「自當盡力?！箯埫鬟h頷首。未及再言，林琪琪已闖進屋來。她無故擺出夸張姿態(tài)，朗聲通報又有訪客。

  昨日是趙虛明，今日輪到懷圭來尋他談話了。

  簡短寒暄后，林昭然引懷圭入室。

  張明遠早已候在其中，他自回床榻坐定，周身仍堆滿書冊。

  懷圭信手翻檢幾本，對自邪教徒處盜來的詭譎之作雖蹙眉，卻未置評。

  「趙老師昨日來訪?！挂姂压缇脽o開口之意，林昭然率先道。

  「我知曉?！箲压缯Z聲平淡，林昭然亦未能從其心緒中感知絲毫波動。

  「望非為迫我采納其諫?！沽终讶痪训?。

  「斷無此意，」懷圭正色道，目光沉凝，「我本不贊同其決，何苦迫你相從？」

  「您不認可？」張明遠訝然。

  「我乃祭司，」懷圭道，「豈會贊同為術法之力攻襲無辜？」

  「恕我直言，過往輪回中，您亦非道德楷模?！沽终讶货久嫉?。

  「對敵或可如此，」懷圭聳肩，「但此等手段豈宜施于盟友與無罪之人？」

  室內(nèi)靜默數(shù)息，眾人皆咀嚼此言。

  片刻后，懷圭卻似泄了氣，閉目嘆道。

  「然則，」懷圭續(xù)道：

  「你等所言實教人驚怖沮喪。若無你等干預，我與蒼銘月初便已殞命。

  縱青云城入侵敗北，仍將奪數(shù)千性命，其魂多半被蘇德那魂術邪器所噬。

  余波恐引又一輪碎星戰(zhàn)爭，更不敢想你那紅袍人若橫行無忌會釀何大禍?！?br />
  「您意欲何為？」張明遠皺眉，「我等豈不知干系重大?！?br />
  「正要道來，」懷圭投去無奈一瞥。張明遠只翻個白眼。懷圭不再與他爭辯，轉向林昭然：

  「據(jù)我所知，脫出此輪回之關鍵，在于尋得五把秘鑰，可是？而你魂魄上的印記應能感知它們，只你尚未知法門?！?br />
  「正是。」林昭然確認。

  「既如此，你務須精進感知己魂之術。若得僥幸，或可助你更深解印記，開啟此關鍵之能?！箲压绲?。

  「但我已在修習，」林昭然指出，「您不正教我如何更好地感知魂魄么？」

  「我所授乃所知最穩(wěn)妥之法，」懷圭道：

  「自是少年人求教魂術防護時慣用之道。然絕非最快途徑，遠非如此。

  我心中所思之法，稍有差池便致命，且會于施術者身上留永久印記。

  尋常情形下，我斷不會向任何人提及。但此刻非常時期，若你所言輪回屬實，則弊端幾可忽略。

  你唯一之險，不過是施術失誤可能提前終結輪回?！?br />
  在林昭然看來，此弊亦非微不足道。但他仍愿冒險一試，以觀其效。

  「這新法能快幾何？」林昭然問。

  「快甚多，」懷圭堅持語焉不詳，「再者，憑我現(xiàn)授穩(wěn)妥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