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那個戰(zhàn)友老家離李家村其實并不遠，當(dāng)然也不算近。

  從掛云山西南繞過之后，就看到了參差不齊的山峰，那就是真正屬于太行山脈的地界了。

  黃平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太行井陘關(guān)附近，井陘關(guān)是從常山穿越太行前往晉陽的必經(jīng)之路。

  看了一下守衛(wèi)稀松的井陘關(guān)，黃平跟著李飛在關(guān)下轉(zhuǎn)向，在東北兩里外的河谷邊上，見到了那個要找的村落。

  村外田野空曠，明顯秋收已經(jīng)完成，從殘余秸稈根部來看，收成應(yīng)該不錯。

  當(dāng)黃平一行下馬走入村中，卻見家家房子低矮，大多都是搖搖欲墜的草屋。

  人說家徒四壁，有些人家四壁都不完整，只剩個擋風(fēng)的地方，避雨就別想了。

  比黃平當(dāng)初離開時的黃村還貧苦，看著周圍的郁郁蔥蔥的樹林沒有半點伐木痕跡，黃平知道不是他們環(huán)境保護意識超前，而是不敢。

  不砍樹木搭個草屋，日曬雨淋不一定會死，砍了樹，井陘關(guān)上那支松散的軍隊可就來了。

  前面那戶人家破得只剩兩個滿是破洞的墻壁和一個門的房子里，一個中年男人心虛地看著這邊，拼命又小心翼翼關(guān)著門。

  黃平趕緊上前說：“老鄉(xiāng)別怕，我們不是什么壞人！”

  李飛聽著黃平這句經(jīng)典臺詞，忍著爆笑的沖動也說道：“老鄉(xiāng)，陳水生你認(rèn)識吧？村西頭老陳家戰(zhàn)死的陳水生?！?br />
  聽到李飛的話，那漢子略微一頓，好似在想村里有過陳水生這個人嗎？

  “二十多年前戰(zhàn)死的，他娘陳王氏，水生死后她家就她一個老婆子了?！?br />
  見那漢子思考，李飛又說起了戰(zhàn)友家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破屋里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你們是他什么人？”

  是個老太婆的聲音，聲音虛弱，好在周圍安靜得可怕，能聽清。

  李飛搭話解釋：

  “我是陳水生的袍澤，好多年沒見過陳大娘，想著來看看她，這些是我們村的年輕后輩，都是良善之人，這位大娘請放心。”

  “她死了，十多年了，還是是村里人出錢給她送上山的?！蔽堇锢咸f道。

  “死了嗎，唉～”李飛悲傷的嘆口氣。

  “老婆婆，能帶我們?nèi)ニ龎炃鞍菁酪幌聠?？”黃平見李飛情緒低落，上前問。

  “行，你們拜祭了趕緊離開吧。”屋里老人想了一會兒，才回應(yīng)，“狗娃，你帶他們?nèi)グ菁酪幌掳?！?br />
  接著一直扶著門的漢子出來，帶路道：“幾位，請跟我來?！?br />
  黃平讓兩個老兵和一個新兵留下，“你們?nèi)齻€留下，在村口警戒，注意安全?！?br />
  “諾！”三人敬禮留下。

  漢子頓了一下，欲言又止，領(lǐng)路走了，黃平等人跟上。

  “這位大哥，陳老婆婆葬在哪里啊？”黃平找話問道。

  “將軍，陳大娘就葬在西邊山坳里，和陳大爺葬在一起，水生大哥的墓地也在那?！睗h子緊張地回答。

  黃平看他緊張，安撫道：“我不是什么將軍，大哥不必緊張，哪有我這么小的將軍?！?br />
  漢子尬笑一下，“將軍說笑了，將軍少年英杰，當(dāng)個將軍綽綽有余。”

  “哈哈，雖然我不是，但是我很高興，哈哈?！秉S平開心地笑著。

  其他人跟著笑了一下，緩解了緊張地氣氛。

  李飛也在眾人的笑聲中，緩過神來，問漢子：“兄弟，能說說陳大娘怎么死的嗎？”

  “能說，能說。當(dāng)初抓壯呃…征兵大人應(yīng)該知道，水生哥被征入伍北上，家里就剩陳大娘孤苦無依，但是聽關(guān)里的大人說仗打完了水生哥就可以退伍回來，陳大娘還有個盼頭。

  后來大人，你也知道，水生哥回是回來了，但是尸體，水生哥下葬過后，沒多久，陳大娘就病了，腦子也出了點問題。

  不過不知道該說命好還是命苦，當(dāng)時有一個游方道士路過，聽說了她的故事，給她開了個藥方，交給村里人，讓村里人幫她用藥。

  村子里的人同情她的遭遇，也就同意了道士的建議，用藥了半個年頭，身病是好了，不過心病沒好，腦子的問題沒半點好轉(zhuǎn)。

  這樣吃了十來年的百家飯，那年大家都沒吃的，她就餓死了?！?br />
  聽完漢子的講述，李飛久久無言，最后長嘆一聲“哎……”

  黃平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大哥，我看你們村子外田地的情況，今年應(yīng)該是豐收了。還有你們周圍水源充沛，木材豐富的，怎么你們的情況這么差？”

  “將軍～”漢子欲言即止。

  李飛看著他說：

  “小兄弟但說無妨，我當(dāng)初也是被抓的壯丁，沒什么避諱的。這位也真的不是將軍，是黎民學(xué)社的社長，專門幫咱們黎民百姓做主，反抗壓迫的?！?br />
  “真的？可是你們這點兒人怎么反抗？”漢子明顯不信。

  “大哥，咱們還有路嗎？我是農(nóng)民的孩子，前年我們村遭遇旱災(zāi)瘟疫，十不存一，附近的張地主趁機吞并了我們村所有的土地，我們被迫流亡。

  我才知道流亡的農(nóng)民無處不在，地主們只要地，他們認(rèn)為我們死了一批，地里會自己再長一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