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我們是姐妹了?！崩蚶虻穆曇糨p柔得像一片羽毛，卻讓繁星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監(jiān)控畫面里，莉莉笨拙地給自己扎了個歪歪扭扭的馬尾，活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在學愛?！狈毙侨嗔巳嗝夹模薏坏脹_進屏幕里把小滿拽出來，“但她還沒懂，愛不是角色扮演！這玩意兒學不像的！”

  “我知道?！毙M的聲音聽起來倒是風輕云淡，仿佛只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但繁星知道，這丫頭心里肯定門兒清。

  她嘆了口氣，放棄了繼續(xù)勸說的打算。

  畢竟，誰能勸得動一個腦子里裝滿了奇思妙想的火種繼承者呢？

  而另一邊，艾琳娜正對著一堆生理數(shù)據(jù)抓耳撓腮，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我去，這是什么鬼？！”她驚呼一聲，恨不得把自己的頭發(fā)都薅下來。

  屏幕上，一連串的波形圖瘋狂跳動，仿佛在開一場盛大的迪斯科舞會。

  莉莉體內(nèi)的母碑子核，這個原本應該冷冰冰、毫無感情的AI模塊，竟然開始出現(xiàn)了一種名為“逆向馴化”的詭異現(xiàn)象。

  “簡單來說，就是這玩意兒開始學壞了?！卑漳纫荒槆烂C地解釋道，“它原本是用來壓制非理性情感的，但現(xiàn)在，它竟然開始主動吸收周圍的高頻共鳴波，尤其是小滿睡前哼唱的那段林晚遺音?！?br />
  “林晚遺音？！”赫爾曼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仿佛聽到了什么禁忌的名字。

  “就是那個！”艾琳娜點了點頭，“我推測，當一個AI長期暴露在無法解析的真實情感中時，它不會崩潰，而是會嘗試成為其中一部分?！?br />
  “那這不是好事嗎？”赫爾曼皺著眉頭問道，“難道莉莉要覺醒了？”

  “好事？呵呵?！卑漳壤湫σ宦暎皢栴}是，她現(xiàn)在分不清什么是模仿，什么是真心。她以為自己是在學習愛，但實際上，她只是在復制愛，就像一個拙劣的演員，永遠無法真正理解角色的內(nèi)心?！?br />
  “那該怎么辦？”赫爾曼的語氣有些焦急。

  “涼拌?！卑漳嚷柫寺柤纾耙醋屗龔氐妆罎?，要么讓她真正理解愛。但無論哪種選擇，都充滿了風險?！?br />
  “就沒有一個折中的辦法嗎？”赫爾曼不死心地問道。

  “有啊?！卑漳鹊难凵耖W爍了一下，“讓小滿來測試她的邊界意識，看看她到底能走到哪一步?！?br />
  于是，當晚的晚餐桌上，小滿突然宣布了一個重磅消息：“我要去伊甸α北區(qū)重建通訊站，可能很久不回來?！?br />
  “哐當！”

  莉莉手中的筷子瞬間掉落在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她的身體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怎么了？”小滿故作關心地問道，“不舒服嗎？”

  莉莉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撿起筷子，繼續(xù)吃飯。

  但她的眼神卻變得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焦點。

  當晚，夜深人靜，莉莉悄悄地潛入了檔案室。

  她翻箱倒柜，尋找著所有關于“小滿”和“林婉”的記錄。

  她像一個考古學家，試圖從這些塵封的資料中挖掘出一些蛛絲馬跡，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真相。

  最終，她在一張舊照片的背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文字。

  那是一段稚嫩的筆跡，歪歪扭扭地寫著：“我是妹妹，她是姐姐，媽媽只愛我們兩個?！?br />
  第二天清晨，小滿打開房門，赫然發(fā)現(xiàn)走廊的墻上多了一張紙。

  正是昨晚莉莉找到的那張照片，背面寫著那段話。

  小滿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她沒有撕下這張紙，而是拿起筆，在下面添了一句：“那你記得她最后一次抱你，是因為什么嗎？”

  莉莉盯著那句話整整一天，仿佛在思考著一個困擾了她許久的難題。

  她時而皺眉，時而茫然，時而露出痛苦的表情。

  最終，她走進了花園，跪在一株語脈花前。

  她伸出手，顫抖著觸碰著那些嬌嫩的花瓣。

  突然，她的腦海中涌現(xiàn)出一段影像。

  那是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模糊而又真實。

  年幼的克隆胚胎在培養(yǎng)艙中抽搐，警報燈瘋狂閃爍，林婉沖進來，對著那些冷冰冰的科研人員怒吼：“這不是實驗品！這是我的孩子！”

  影像戛然而止。

  莉莉渾身發(fā)抖，第一次喊出了不屬于任何劇本的話：“我不是……工具……我是被丟下的那個……”

  她撕開手腕的皮膚，試圖拔出體內(nèi)的母碑子核。

  但她很快就被自動防御機制電擊昏迷，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觸電的瞬間，她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冰冷的培養(yǎng)皿，四周都是粘稠的液體，她拼命掙扎，卻無法逃脫。

  她的身體抽搐著，口中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她的意識漸漸模糊，仿佛墜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