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三問之橋與心志的試煉
霜魂族長老的身影消失在冰晶林深處,留下劉臻獨自面對那道淡藍色的、堅不可摧的結(jié)界光暈。冰谷中寒風(fēng)呼嘯,卷起地上的雪沫,打在臉上如同刀割。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也被群山吞噬,天色迅速暗沉下來,唯有冰晶林自身散發(fā)出的幽藍光芒,將周圍映照得一片朦朧詭異。
“三問之橋。”劉臻喃喃自語,目光掃視著結(jié)界前方。那里是一片相對平坦的冰原,并無任何橋梁的痕跡。考驗會在何處開始?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后背傷口的隱痛和心中的焦灼。阿水被帶入林中,吉兇未卜。他必須通過考驗,才能進入霜魂族的核心之地,不僅為了探尋父親留下的線索,也為了確保阿水的安全。
他嘗試向前邁出一步。就在腳步落下的瞬間,異變陡生。
前方結(jié)界的光暈驟然波動起來,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漣漪蕩漾。光芒匯聚流轉(zhuǎn),在他面前數(shù)丈遠的虛空中,凝聚成一座完全由淡藍色光芒構(gòu)成的、半透明的拱橋。橋身纖細,僅容一人通過,延伸向結(jié)界深處,看不到盡頭,仿佛通往另一個空間。
橋頭并無實體,只是光芒的匯聚點,散發(fā)著冰冷而威嚴(yán)的氣息。
這就是“三問之橋”?
劉臻凝神戒備,緩步走到光橋起始之處。他試探著伸出一只腳,踏在光橋之上。腳底傳來一種奇異的觸感,并非實體,卻堅韌異常,承載著他的重量,同時一股冰冷的意念流順著腳底瞬間涌入他的腦海。
一個蒼老、威嚴(yán)、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直接在他意識中響起,用的是那種古老的霜魂族語言,但含義卻清晰無比地被他理解:
“外來者,踏足圣橋,需答三問。一問本心,二問過往,三問前路。答則橋現(xiàn),誤則橋斷,墜入冰淵,永世沉淪??筛覒?yīng)問?”
聲音如同萬古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規(guī)則之力。
劉臻心中凜然。這考驗果然直指內(nèi)心,無法取巧,無法回避。他穩(wěn)住心神,沉聲回應(yīng)(意念而非言語):“請問?!?br />
光橋微微閃爍,第一個問題如同冰錐般刺入他的意識:
“汝為何而來?為利,為名,為權(quán),為私仇,抑或為蒼生守望之責(zé)?”
問題簡單直接,卻直指核心動機。劉臻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shù)畫面:父親失蹤的疑云,總部的傾軋與背叛,墨先生的犧牲,北地的異動,“它”的威脅,阿水的無助,這一切交織在一起,推動他走到今天。
他沉默片刻,摒棄所有雜念,將最真實的想法凝聚于意念之中,坦誠回應(yīng):
“為真相而來,為亡父正名而來,為阻止災(zāi)禍而來。利祿功名,非我所求。守山人血脈,護一方安寧,乃吾輩職責(zé)所在。若有私心,亦在查明真相,告慰亡魂,求內(nèi)心安寧?!?br />
意念傳遞出去,光橋穩(wěn)定如初,并未出現(xiàn)異常。第一問,通過。
緊接著,第二個問題帶著更深的寒意襲來:
“汝父劉正榮,追尋禁忌,觸碰深淵,其行或涉叛離,其果或釀災(zāi)劫。汝為其子,是盲目追隨,亦或明辨是非?若其行有虧,汝當(dāng)如何?”
這個問題更加尖銳,直接拷問他對父親的信任與對是非的判斷。父親的研究是否真的走上了邪路?北境的異動是否與父親有關(guān)?
劉臻心潮起伏,但眼神卻越發(fā)堅定。他回想起父親的筆記,那份執(zhí)著與憂慮;回想起守舊派老者的只言片語;回想起在“源初之眼”看到的父親遺言。父親或許方法激進,或許觸碰了禁忌,但其初衷,絕非背叛。
他凝聚意念,沉聲回應(yīng)(意念):
“父之所為,兒未盡知。然其一生,恪守守望之責(zé),追尋本源真相,初心可鑒??偛克耘央x,證據(jù)不足,多為臆測。即便其法有偏,其心亦為蒼生。若其行確有不當(dāng),為人子者,當(dāng)承其志,糾其偏,補其過,而非全盤否定,更非落井下石。真相未明之前,吾信其清白?!?br />
光橋再次穩(wěn)定。第二問,通過。考驗的并非常規(guī)的是非觀,而是對信念的堅守和理性的判斷。
最后一個問題,帶著一種仿佛能凍結(jié)靈魂的極致冰冷,緩緩浮現(xiàn):
“前路兇險,強敵環(huán)伺,迷霧重重。汝力微薄,如螳臂當(dāng)車。若知必死,可會退卻?若需犧牲一切,包括汝之性命、名譽、乃至所珍視之人,方可換取一線微光,汝可愿往?”
這是對意志和犧牲精神的終極拷問。直面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怕的代價。
劉臻眼前仿佛看到了無盡的黑暗與強大的敵人,看到了阿水無助的眼神,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與無力。退縮嗎?隱姓埋名,或許能茍活一世。
但下一刻,墨先生臨終的囑托、父親遺言中的決絕、北地能量爆發(fā)的恐怖、“它”之低語的瘋狂一幕幕閃過腦海。退縮,意味著放任災(zāi)難發(fā)生,意味著無數(shù)人將遭受涂炭,意味著父親和墨先生的犧牲毫無意義。
他深吸一口氣,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劍,斬斷所有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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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雖微,志不可奪。路雖險,義不容辭。若犧牲我一人,可換真相大白,可阻災(zāi)禍蔓延,可護一方安寧,雖九死其猶未悔。性命名譽,皆可拋卻。唯本心所向,萬山無阻。”
意念落下的瞬間,整座光橋爆發(fā)出璀璨的藍色光芒!橋身瞬間凝實,不再是虛幻的光影,而是化作了一座晶瑩剔透、如同寒冰雕琢而成的實體拱橋。橋面延伸,直達結(jié)界深處,清晰地顯露出冰晶林邊緣的景象。
三問皆過,心志已明。
與此同時,籠罩冰谷的淡藍色結(jié)界光暈,在橋梁對應(yīng)的位置,悄然打開了一個通道入口。
成功了。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