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進京(十)
稍安勿躁?
桑雁荷一口氣堵在胸口。她耐著性子又等了十分鐘。
“吳管家呢?剛才那位吳管家呢?麻煩你請她過來一下好嗎?”
桑雁荷感覺事情有點不對頭了。
“吳管家在處理其他事務(wù)。”另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傭開口,聲音同樣平板,“女士需要添茶嗎?”她作勢要去拿茶壺。
“不用!添什么茶!”
桑雁荷終于按捺不住,聲音猛地拔高,帶著被忽視的惱怒,“我們是來采訪調(diào)解的!不是來喝茶的!你們主人家把我們晾在這里算怎么回事?還有沒有點時間觀念?耽誤了我們的工作,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她的聲音在空曠華麗的花廳里回蕩,顯得格外尖利刺耳。
然而,兩個傭人臉上的表情紋絲未動,依舊是那副恭敬卻疏離的微笑,仿佛她只是空氣在震動,連眼神都沒有多給她一個。
這種徹底的漠視,比直接頂撞更讓桑雁荷心頭發(fā)慌。
她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怒火和質(zhì)問都無聲無息地消弭了。一股寒意,順著她的脊椎慢慢爬了上來。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老李在旁邊看得心驚肉跳,忍不住低聲勸道:“小桑,要不……我們先走吧?我看這事,有點懸……”
“走?現(xiàn)在怎么走?”桑雁荷煩躁地打斷他,心里卻更慌了。
她環(huán)顧這間華麗卻冰冷的花廳,感覺自己像一只誤闖入猛獸巢穴的兔子。大門敞開著,但她敢走嗎?
走了,這獨家大料就沒了!她不甘心!
就在這種焦灼不安的等待中,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d里亮起了柔和的壁燈,將那些名貴的古董和花草映照得更加華美,卻也讓整個空間顯得更加幽深和壓抑。
終于,在桑雁荷幾乎要被這無聲的煎熬逼瘋的時候,花廳的門再次被推開。
管家吳媽走了進來,臉上依舊是那副沉穩(wěn)得近乎冷漠的表情。
“桑記者,李師傅,久等了?!眳菋尩穆曇袈牪怀鼋z毫歉意。
桑雁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站起來,語速飛快:“吳管家!你可算來了!秦聿同志他們呢?調(diào)解可以開始了吧?再晚就耽誤我們播出了!”
吳媽微微欠身,語氣平靜無波:“非常抱歉,讓二位久等。情況有變。那位高旺喜同志,手腕傷勢突然惡化,疼痛難忍,為安全起見,已經(jīng)緊急送往我們秦家合作的軍區(qū)總院進行詳細檢查和治療了。高長順同志作為家屬,也一同前往照顧。”
“什么?!”
桑雁荷失聲叫道,“送,送醫(yī)院了?那,那調(diào)解怎么辦?采訪呢?”
“今晚恐怕是不行了?!眳菋屢荒樓敢獾男α诵?,“高同志傷勢要緊,而且天色已晚,實在不便再打擾主人休息。二位奔波辛苦,想必也累了?!?br />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桑雁荷和老李,帶著一種公式化的體貼:
“少爺特意吩咐,為二位準備了客房休息。請隨我來?!?br />
休息?桑雁荷和老李都愣住了。
采訪沒成,當事人跑了,他們還要在這里…過夜?
“不……不用了!吳管家,既然今天不方便,那我們改天再來!”
桑雁荷立刻拒絕,抓起自己的包就想走,她心里的不安感已經(jīng)達到了頂點。
“桑記者,”吳媽腳步未動,只是微微側(cè)身,正好擋在了桑雁荷的去路上。
她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帶上了一絲冰冷的壓力,“天色已晚,外面也不太平。少爺說了,二位是‘貴客’,務(wù)必讓我們招待周全,確保安全。請吧,客房已經(jīng)備好?!?br />
兩個身強力壯的男傭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門口,沉默地站在那里,雖然沒有多余的動作,但那無形的壓迫感讓桑雁荷和老李瞬間白了臉。
這不是邀請,是命令!
老李腿肚子都在打顫,哀求地看著桑雁荷:“?!∩?,要不……就,就住一晚吧?明天,明天再說?”
桑雁荷看著吳媽那面無表情的臉,又看看門口那兩個鐵塔般的傭人。
她終于徹底明白了!
什么調(diào)解!什么采訪!都是幌子!
秦聿,這是把他們軟禁了!
她嘴唇哆嗦著,想說點什么硬氣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在絕對的力量和權(quán)勢面前,她那點記者的身份,脆弱的像一張紙。
“請?!眳菋屧俅伍_口,聲音不大,卻像重錘敲在心上。
桑雁荷臉色慘白如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最后一絲僥幸和貪婪被徹底碾碎,只剩下冰冷的恐懼和后悔。
她艱難地邁開腳步,像踩在棉花上,被吳媽和那兩個傭人“護送”著,離開了華麗的花廳。
客房位于秦家大宅西側(cè)的一個小院落里。
推開門,里面的陳設(shè)讓桑雁荷再次倒吸一口冷氣。
地上鋪著厚厚的長絨地毯,巨大的落地窗被厚重的絲絨窗簾遮住。
中央是一張寬大得離譜、鋪著真絲床品的歐式大床。旁邊是成套的雕花實木家具。
冰箱、大彩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