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包里翻出一把小剪刀，卡在門縫處。

  油燈的光線昏暗，杜知知和衣躺在炕上，耳朵卻豎得老高，聽著外面的動靜。

  堂屋里，高家父子壓低聲音的交談隱約傳來。

  “……五千塊……答應(yīng)好的……”這是高長順的聲音。

  “小聲點(diǎn)！別讓她聽見……”高旺喜呵斥道，“明天無論如何得把她哄住了……秦家那么有錢，彩禮少說也得……”

  杜知知的心沉了下去，果然，他們打的是彩禮的主意！

  過了一會兒，屋里安靜下來。杜知知正想松口氣，突然聽見隔壁傳來爭吵聲。

  “我生了四個兒子，都沒吃過臥雞蛋的面條！”王秀芹的聲音尖銳刺耳，“你閨女一來，又是肉又是蛋，我兒子只能撿地上的吃！”

  “你懂個屁！”高旺喜壓低聲音罵道，“不哄好她，你四個兒子將來別想娶媳婦！”

  “呸！看她那副樣子，以后能指望得上？”王秀芹啐了一口，“白費(fèi)糧食！”

  “你他媽沒完了是吧？”高旺喜突然提高了嗓門，接著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老子干什么你都唱反調(diào)！再廢話你就滾回娘家去，那四個兒子你自己養(yǎng)，我是一分錢沒有，反正我有老大有閨女，老了有人養(yǎng)活！”

  “好??！讓你兒子都走！”王秀芹哭嚎起來，“我跟你過了半輩子，就落得這個下場？四個兒子你不養(yǎng)，讓我自己養(yǎng)？”

  “閉嘴！再嚷嚷老子抽死你！”

  又是一陣撕打聲，夾雜著王秀芹壓抑的啜泣。杜知知貼在墻邊，聽得一清二楚。

  她沒想到高旺喜對續(xù)弦也這么狠毒，難怪當(dāng)年會逼死她母親……

  杜知知躺在炕上，心中滿是憤怒和無奈，決定爬起來去院子里上廁所。

  她輕輕推開門，借著月光，悄悄走到院子里。廁所離主屋不遠(yuǎn)，她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去，剛蹲下，就聽到隔壁傳來兩口子的對話。

  “你說高旺喜命咋就這么好呢？有錢的閨女回來了?！币粋€男人的聲音傳來，語氣中帶著一絲羨慕。

  “哼，當(dāng)年他那媳婦兒還不是資本家小姐？整天吹牛逼，說有金條，也沒見著金條?！迸说穆曇魩е陕?，“天天喝酒，喝多了就吹牛，也不嫌丟人。”

  “那也是，要是真有金條，這些年也不至于這么窮?！蹦腥藝@了口氣，“不過，這閨女回來了，說不定真能給他們家?guī)睃c(diǎn)好運(yùn)氣?！?br />
  “好運(yùn)氣？我看是好算計(jì)吧。高旺喜那點(diǎn)心思，誰不知道？還不是想撈點(diǎn)彩禮錢?！?br />
  女人冷笑道，“這種事，我見得多了。那丫頭長得那么漂亮，就算在咱們村里找媒婆，彩禮也低不了，更何況是城里？”

  “你看著吧，老高家的熱鬧，往后可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