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告訴她生母因病去世，高家怕受杜家連累要斷親，小姨不舍得孩子們在鄉(xiāng)下吃苦，所以將她帶回來了。

  具體原因，杜知知也清楚。那高家重男輕女，哥哥是男孩留下傳宗接代，她這個資本家大小姐的后代留在村里面，只能給家里招禍。她留在村里，只會落個死。

  “高同志，”杜知知艱難地開口，“你說爹病了，那他現(xiàn)在具體是什么癥狀？”

  高長順一愣，顯然沒料到這個問題，眼神飄忽不定：“就……就是咳嗽，咳血，縣醫(yī)院說是肺癌晚期……”

  “咳嗽？咳血？”杜知知敏銳地捕捉到他話里的漏洞，“你剛才不是說，是因為沒錢被趕出醫(yī)院了嗎？那醫(yī)生是怎么確診的？”

  高長順額頭滲出細(xì)密的汗珠，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是之前……之前檢查的……”

  秦聿眼中精光一閃，正要繼續(xù)追問，門鈴又一次響起。

  這次來的是杜鵬飛，他一進門就察覺到氣氛不對：“怎么了這是？出什么事了？”

  杜老太太抹著眼淚說：“鵬飛啊，這是……這是知知她哥……”

  杜鵬飛瞪大眼睛，上下打量著高長順：“知知她哥？那個一出事兒，就跟親媽斷絕關(guān)系的小畜生？”

  他扭頭看向杜知知：“當(dāng)年媽帶著咱倆去鄉(xiāng)下接他，他拿石頭砸咱們倆。說咱們是資本家狗崽子，說她媽不是杜碧蘭，叫什么紅的。讓咱們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

  杜鵬飛說起小時候的事，一臉氣憤的瞪著高長順：“小子，你沒想到吧，小時候的事兒小爺我現(xiàn)在還記得呢。你不是很有骨氣，看不上我們姓杜的嗎？現(xiàn)在來找我們干啥呀？哦，上門打秋風(fēng)的吧?！?br />
  高長順見勢不妙，突然又跪了下來，聲淚俱下：“知知妹子！俺知道突然找上門來讓你難做了……但爹真的撐不了多久了……你就當(dāng)可憐可憐他，回去見一面吧！俺保證，見完面就送你回來，絕不多留！”

  杜知知看著跪在地上的高長順，心中天人交戰(zhàn)。理智告訴她這事蹊蹺太多，但那張泛黃的照片和‘娘走的那晚’這句話，像鉤子一樣勾住了她的心。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彼罱K說道。

  高長順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光芒，但很快又恢復(fù)了那副可憐相：“那……那俺明天再來？俺住在城西的小旅館里……”

  秦聿冷聲道：“不必了。如果有消息，我們會聯(lián)系你。你留個地址就行。”

  高長順悻悻地留下一個地址，臨走時還不忘回頭對杜知知說：“妹子，爹真的想你啊……”

  等送走高長順，杜家客廳陷入一片沉寂。杜知知拿著那張照片，手指輕輕撫過上面那個模糊的女童影像。

  “小姨，”她輕聲問，“我媽媽……是自愿上吊嗎？”

  杜紫英臉色一變，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