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秦聿低咒一聲，額角的青筋暴起。

  杜知知扒著車窗往后看，瞳孔驟然緊縮：“他們追上來了！喬家那群瘋子！”她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后座上，喬寶珠將丫丫摟得更緊，孩子的小臉憋得通紅：“媽媽，我疼...”

  “對不起寶貝...”喬寶珠的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眼淚大顆大顆砸在丫丫的衣領(lǐng)上，“媽媽對不起你...”

  秦聿再次擰動鑰匙，發(fā)動機發(fā)出垂死般的嗚咽。

  就在鐵鍬即將砸到風(fēng)擋玻璃的剎那，發(fā)動機突然轟鳴起來。秦聿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沖出去，濺起的雪泥糊了喬老大一臉。

  “狗娘養(yǎng)的！”后視鏡里，喬父撿起石頭狠狠砸來，在車尾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

  丫丫嚇得哇哇大哭，喬寶珠手忙腳亂地哄著，自己的眼淚卻流得更兇。杜知知轉(zhuǎn)身跪在座椅上，死死盯著后方越來越小的黑影，直到確認(rèn)安全才癱軟下來。

  當(dāng)車子終于停在小旅店門前時，四人已經(jīng)精疲力盡。秦聿辦理入住時，老板娘狐疑地打量著他們：“就一間房？”

  “有問題？”秦聿將證件拍在柜臺上，眼神冷得嚇人。

  房間狹小潮濕，但總算有了落腳處。杜知知剛關(guān)上門，喬寶珠就癱坐在地上，壓抑多時的哭聲終于爆發(fā)：“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丫丫被嚇到了，也跟著哭起來。杜知知蹲下身，強硬地扳過喬寶珠的肩膀：“聽著！現(xiàn)在不是你崩潰的時候！丫丫需要你堅強！”

  “我去加油?！鼻仨餐蝗婚_口，抓起外套就往外走。關(guān)門時，他深深看了杜知知一眼，那眼神讓她心頭一顫。

  房間里，丫丫怯生生地拉住媽媽的手：“媽媽不哭，丫丫聽話...”

  喬寶珠終于崩潰地將孩子摟進(jìn)懷里，哭得撕心裂肺。杜知知站在窗前，看著秦聿的身影消失在風(fēng)雪中，突然覺得鼻子發(fā)酸。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當(dāng)敲門聲終于響起，秦聿滿身是雪，手里卻提著熱騰騰的包子和柴油桶。杜知知也沒閑著，她買了一個暖水瓶，在旅店里打了一瓶熱水，眾人這才繼續(xù)趕路。

  來的時候只用了十個小時，可回去的時候雪下得更大了，那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著，路更加不好走。

  回到江州家屬院，已經(jīng)是初五凌晨了。秦聿將杜知知、喬寶珠、丫丫三人安全送上樓，這才頂著猩紅的眼睛開車離開。

  喬寶珠抱著丫丫去客臥睡覺，杜知知燒了熱水，一邊泡腳一邊想著這驚心動魄的幾天。她的腦海中不斷地閃過這幾天發(fā)生的種種事情，那些緊張的時刻，還有她跟秦聿之間那些暗戳戳的瞬間，都讓她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等杜知知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她起來發(fā)現(xiàn)，喬寶珠在客廳里織毛衣，丫丫坐在沙發(fā)上擺弄七巧板，那畫面顯得格外溫馨。

  看見杜知知醒了，喬寶珠笑著說道：“醒了？洗把臉，我去盛飯?！?br />
  杜知知看著桌子上做的飯菜，食指大開，大口大口地炫飯。喬寶珠低聲說道：“中午的時候，小姨過來了。這些菜肉都是她帶過來的，看你還沒醒，放下東西就走了。小姨說，等你睡醒了，讓你過去一趟?！?br />
  杜知知張著嘴巴，苦笑一聲。小姨應(yīng)該知道，她消失的這幾天去哪兒了。

  想到待會要面對家里人的嘮叨，杜知知心虛得要命。她硬著頭皮來到了小姨家。

  一進(jìn)門，杜紫英就把杜知知罵了一頓：“你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那邊下了那么大的雪，你們就敢開車過去？萬一路上出點什么事兒，我怎么跟你媽交代？我怎么跟秦家交代？你知不知道，國家培養(yǎng)一個飛行員需要耗費多大的精力？秦聿擅自出城，他回去要面臨多少道程序的審查，得寫多少篇報告，你心里沒數(shù)嗎？”

  杜知知低著頭，不敢吭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任性，給秦聿帶來了多少麻煩。當(dāng)時她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去把喬寶珠跟丫丫接回來。至于什么安不安全，杜知知完全沒有想。

  尤其是秦聿，他一路開車往返在兩個城市，全程都是他自己開車，根本就沒合眼。

  杜知知心虛，心里感動，泛起一絲旖旎甜蜜。秦聿的緊張在乎，都表現(xiàn)在他的行動里。

  而此時，杜家人也都看出來，秦聿對杜知知的感情，紛紛擔(dān)憂起來。

  杜紫英面露憂愁，說道：“你比他大，還離過婚。秦家那邊怕是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br />
  “秦家可不是沈元朗那個泥腿子。秦聿門第太高，就算杜知知沒有結(jié)過婚，都未必能入秦家的門。如今她是個二婚女，雖然杜知知只是領(lǐng)了證沒有辦婚禮更沒有洞房過?？擅暽希K究矮了幾分。”

  杜知知又不是三歲孩子，她怎么會不懂這些？

  就是因為太清楚兩人之間有太多難以跨越的鴻溝，杜知知才拒絕秦聿的示愛。

  可是放棄秦聿，杜知知又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她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對秦聿的感情，到底是十幾年的友情還是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還沒等杜知知弄明白感情的事，財神爺已經(jīng)找上門了。

  大年初六，供銷社主任來找杜知知，提出可便宜租場地讓她賣衣服，這讓杜知知又驚又喜。

  “小杜同志，我看你上次賣衣服賣得挺不錯的，這次啊，供銷社有塊場地空著，我可是第一個想到了你，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啊？”供銷社主任笑著說。

  “多謝趙主任，我求之不得呢。就是不知道，這個場地有多大，還有租金……”

  上趕著不是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