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多少有些寒意了，更何況這是在北國。

  星辰被黑云遮蔽，夜風(fēng)微微吹拂著，周元拉了拉衣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純陽無極功護(hù)體，他倒也沒那么怕冷，但這不知道多少杯酒下肚，出來被這冷風(fēng)一吹，還是有點(diǎn)難受。

  完顏黛嬋歪著頭看著他，臉上充滿了好氣，輕輕道：“你上山修過道，據(jù)說內(nèi)力還不錯，怎么一副弱不禁風(fēng)的樣子？”

  周元笑道：“酒是刮骨刀，以后還是要少喝啊。”

  “周元，我真好奇，關(guān)于…”

  說到這里，完顏黛嬋突然朝旁邊的于風(fēng)看去，皺眉道：“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啊！”

  于風(fēng)其實(shí)也是喝高興了，一時間忘記要給二人留空間，連忙道：“屬下告退！”

  他一溜煙就直接跑了。

  然后完顏黛嬋才莞爾一笑，輕聲道：“周元，我真好奇你是怎么想到這個生意的，說實(shí)話，在此之前從未有人想到過這個層面。”

  周元淡笑道：“不是沒有人想到，而是因?yàn)榕K，人畜都要吃喝拉撒，其實(shí)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就連你這樣的高手，也沒有到吸風(fēng)飲露的辟谷境界吧?！?br />
  “呸！”

  完顏黛嬋罕見紅了紅臉，道：“不許說我，說正事。”

  周元道：“掏糞的活兒太臟太臭了，又有幾人想得到其中巨大的經(jīng)濟(jì)利益？但對于幫會來說，有錢賺才是第一位的，更何況是之前收入的十倍，而且合法合理?！?br />
  “名聲上不太好聽，可這玩意兒是畢竟是正經(jīng)事，也不影響子孫后代?！?br />
  “把事情看透了，自然趨之若鶩了。”

  完顏黛嬋道：“可是這件事又要怎么做呢？如此龐大的事業(yè)，你總要請示上司吧，沒有規(guī)矩，百姓也未必配合啊。”

  “請示上司？”

  周元輕笑道：“這么大的利潤，非但從根本上解決了幫會作亂的問題，還讓神京面貌改天換地，還為戶部創(chuàng)造了每年超過百萬兩白銀的進(jìn)項(xiàng)，還幫助百姓解決了最苦惱的問題?！?br />
  “一石四鳥，這么大的功勞，我要是請示，那還有我的事兒嗎？”

  “沒有我把控局面，其他人也未必做得好這件事，更別提如何馴服那群幫會成員了?！?br />
  “不可能請示，這件事只能是我來做?！?br />
  完顏黛嬋道：“你倒是想得很周到，很難相信你僅僅只有十八歲，若你是我…”

  說到這里，她停住了，只在心里惋惜，若周元是我們滿人就好了。

  “不行！”

  周元果斷道：“我已經(jīng)有妻子了，不好再做你的夫君。”

  “你去死！”

  完顏黛嬋面色一變，一腳給周元踢了過去，心中的惋惜也少了許多。

  她輕笑道：“連我都敢調(diào)戲，你真是膽大妄為，到底還是年輕孩子，血?dú)膺^于旺盛了?！?br />
  周元則是揉了揉大腿，無奈道：“開個玩笑而已，你就不能輕一點(diǎn)啊，另外你總拿我的年齡說事，難道你已經(jīng)四十了？”

  他可不是故意調(diào)戲完顏黛嬋，而是他不想對方過早捅破身份的窗戶紙，這不利于之后兩人的合作。

  但這句話是真把完顏黛嬋氣笑了，不可思議道：“莫非我看起來有四十？”

  周元道：“興許是你駐顏有術(shù)呢?！?br />
  “你不懂武！”

  完顏黛嬋直接擺手道：“以后不許再提這個話題，我想問的是，既然不請示，又如何能把事情做成？這么大的動靜，你的上司不可能不管?！?br />
  周元笑道：“所以需要一個契機(jī)，讓我見到女帝，讓她當(dāng)著群臣百官的面，將此事全權(quán)交給我?！?br />
  完顏黛嬋哼道：“區(qū)區(qū)五品官，也想上朝？”

  五城兵馬司隸屬于兵部，但都指揮依舊算作地方官的行列，往往是不上朝的。

  周元看向天空，輕聲道：“后日上朝，我必須得去，讓永安伯幫我一把吧，有他在，我自然可以去?！?br />
  完顏黛嬋皺起了眉頭，好奇道：“你又在算計什么？”

  周元笑道：“天機(jī)不可泄露，屆時你便知曉?！?br />
  ……

  翌日一早，裘遠(yuǎn)仁便找到了壯漢史進(jìn)。

  作為五軍營的一員，史進(jìn)常住永安伯府，聽從曹燁之差遣。

  關(guān)于昨晚追收欠款而引起打砸暴力的事件，他已然匯報，但奇怪的是，北城兵馬司沒有任何動靜。

  “沒有意義?！?br />
  裘老大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我們有畫押的欠條，就算北城兵馬司的人來了，也沒理由抓我們，那個新來的都指揮應(yīng)該是個老狐貍，我們這種招數(shù)對他沒用?！?br />
  史進(jìn)冷冷道：“屁的老狐貍，毛頭小子一個，還是南方來的，根本沒有任何為官的經(jīng)驗(yàn)。”

  “昨晚他沒動靜，反而證明了他能力有限，只是我們以這個去告他，最多也就是斥責(zé)罰薪，還無法動搖他的根基，伯爵大人要的是這個人徹底滾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