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神血沉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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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無邊的混沌。
意識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淵,被粘稠冰冷的海水包裹、擠壓。沒有光,沒有聲音,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虛無。林風感覺自己正在消散,如同被投入沸水中的雪片,從邊緣開始,一點點剝離,化為虛無的粒子。
唯有那一點源自心臟的搏動,沉重、遲緩,卻頑強地不肯熄滅。
咚…咚…咚…
每一次搏動,都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仿佛心臟每一次收縮,都有一把燒紅的鈍刀在內(nèi)部攪動。但這痛楚,卻成了維系他存在感的唯一錨點,將他那即將徹底潰散的意識碎片,一次次強行聚攏。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永恒。
一點微弱的光,在意識深淵的邊緣亮起。
不是視覺所見的光,更像是一種純粹感知上的“存在”顯現(xiàn)。它帶著一種古老、蠻荒、卻又無比熟悉的氣息——正是他自身血脈深處那不屈咆哮的力量!
光點迅速擴大、蔓延,如同在無邊的混沌中潑灑開一片暗金色的星云。星云的核心,赫然懸浮著他死死攥住的那顆“耀陽”源血晶!此刻的晶體,不再是外物,它仿佛成為了他意識空間的一部分,液態(tài)黃金般的光芒在其內(nèi)部緩緩流淌、旋轉(zhuǎn),散發(fā)出浩瀚無邊的神性威壓,卻又詭異地與他意識深處那暗金光芒產(chǎn)生著某種共鳴與…對抗。
“守住本心!它在吞噬你!”那個冰冷的看守者聲音,如同刺骨的寒風,驟然穿透混沌的意識迷霧,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源血晶蘊含的是隕落神魔的意志碎片!你的血吸引了它,但它更想將你變成它復蘇的薪柴!”
吞噬?復蘇?
林風的意識碎片在劇痛和威壓下艱難地凝聚。他“看”向那顆意識空間中的源血晶。果然!那液態(tài)黃金的光芒深處,并非純粹的能量,隱約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扭曲、瘋狂的意志碎片!有憤怒的咆哮,有絕望的哀嚎,有對毀滅的渴望,更有一種凌駕萬物、視眾生如螻蟻的冰冷神性!這些混亂的意志碎片,正如同無形的觸手,順著那共鳴的軌跡,貪婪地纏繞上他意識的核心,試圖將他同化、分解、吞噬!
一股源自靈魂層面的冰冷侵蝕感襲來,比肉體的焚毀更加可怖!
“滾開!”林風在意識深處發(fā)出無聲的咆哮。源自血脈的暗金光芒轟然爆發(fā),如同被激怒的兇獸,不再僅僅是抵抗,而是帶著一種不屈的蠻橫,反向朝著源血晶的光芒沖撞過去!
轟——!
意識空間劇烈震蕩。暗金與赤金的光芒如同兩條廝殺的狂龍,瘋狂地糾纏、碰撞、湮滅!每一次碰撞,都帶來靈魂被撕裂般的劇痛,無數(shù)混亂的神魔意志碎片如同破碎的刀刃,狠狠刮過林風意識的每一寸。他看到破碎星辰墜落的末日景象,聽到億萬生靈在神魔戰(zhàn)爭中絕望的哀鳴,感受到只手撕裂位面的無上權(quán)能帶來的冰冷誘惑……
守住!我是誰?我是林風!
劇痛如同熔巖沖刷著神經(jīng),混亂的意志碎片如同億萬只瘋狂的螞蟻啃噬著靈魂的堤壩。那些源自隕落神魔的混亂記憶和情緒,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壓,一次次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自我認知。我是誰?是那被遺忘戰(zhàn)場中力竭隕落的星辰巨人?是那以眾生為血食的貪婪魔神?還是那在無盡歲月中哀嚎的破碎殘魂?
不!混亂的洪流中,一點微弱的火光頑強地跳躍著。
是柳依依含淚撐起的翠綠光暈破碎的瞬間!是蕭情法杖崩裂、斷臂處被黑暗吞噬卻依舊挺直的背影!是洛云被幽藍堅冰覆蓋、眼中閃爍著瘋狂推演光芒的決絕!是雷烈化為焦黑枯骨前那一聲不甘的嘶吼!是無數(shù)次生死邊緣掙扎、磨礪出的不屈與執(zhí)念!
“我是林風!”一個聲音,微弱卻無比堅定,在意識風暴的核心炸響!如同開天辟地的第一道雷霆,瞬間劈開了混亂的迷霧!
那源自血脈的暗金光芒驟然凝實、暴漲!不再是無序的抵抗,而是帶著一種清晰無比的、屬于“林風”的意志烙印!它不再僅僅是與源血晶的赤金光芒對抗,而是開始嘗試著去解析、去同化、去……駕馭!
就像一頭桀驁的兇獸,在更強大的意志面前,被強行套上了無形的韁繩!
意識空間中,那液態(tài)黃金般的赤金光芒,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狠狠壓制了一瞬,狂暴的沖擊驟然減弱。無數(shù)混亂的神魔意志碎片發(fā)出尖銳的、不甘的嘶鳴,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冰屑,在暗金意志的碾壓下紛紛崩解、消散,化作純粹的能量流,被那咆哮的暗金光芒貪婪地汲取、吞噬!
“嘶……”識海深處,那個冰冷的看守者聲音,第一次清晰地倒抽了一口冷氣,仿佛看到了某種顛覆認知的存在,“竟能……壓制源血晶的意志反噬?你的血脈……到底是什么?!”
外界,青銅囚籠。
時間仿佛只過去了一瞬。
中心區(qū)域,那由三顆源血晶碰撞引發(fā)的能量湮滅風暴仍在肆虐,但強度似乎比最初爆發(fā)時減弱了一絲。赤金、幽藍、漆黑三色能量流如同三條重傷的狂龍,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瘋狂扭動、撕咬,每一次碰撞都激起恐怖的能量漣漪,將堅硬的青銅地面犁出更深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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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的情況極其糟糕。
他整條觸碰“霜魄”源血晶的手臂,已經(jīng)完全被一層厚重、幽藍、閃爍著古老符文的堅冰徹底封凍!這冰層并非靜止,內(nèi)部的冰晶風暴仍在瘋狂旋轉(zhuǎn)、切割,幽藍的符文如同活物般不斷侵蝕著他的血肉和經(jīng)脈。極致的寒氣不僅凍結(jié)了他的手臂,更順著血脈瘋狂入侵他的軀干和臟腑!他的半邊身體都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眉毛、睫毛上掛滿了冰晶,每一次呼吸都噴吐出濃烈的白霧。他的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死灰般的青紫色,嘴唇烏黑,眼神渙散,身體僵硬地保持著前撲的姿勢,只有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從他緊咬的牙關中泄出,證明他還活著,但生機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蕭情倒在距離“墨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