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長釘在混沌之翼上灼燒出青煙，蘇河背后的虛空突然浮現(xiàn)八十一盞青銅古燈。每盞燈芯都跳動著血色火焰，火焰中映照出他過往輪回的殘影——有倒在雷劫中的劍修，有被鎖在鎮(zhèn)魔塔下的僧人，甚至有一世化作補天裂的七彩石。

  赤足少女的傷口涌出的混沌潮汐，在空中凝成東皇鐘缺失的日月紋飾。她指尖輕點自己眉心，九重封印層層解開的瞬間，整片葬仙陵突然響起億萬亡魂的慟哭。

  "看到了嗎？"少女將染血的青蓮子按進胸口，"這是東皇鐘最后一次鳴響時，封印的真相。"

  蘇河瞳孔中的混沌漩渦驟然收縮。他看見洪荒破碎的剎那，紫衣女子手持殘鐘撞向天道宮主殿，九重青銅臺階從她體內(nèi)剝離，化作囚禁諸天的牢籠。最令他震顫的是，女子消散前剜出自己心臟，將其煉成三枚青銅鑰匙。

  "娘娘用永恒寂滅為代價，將東皇鐘的'觀測'權(quán)柄分離。"少女每說一個字，身形就透明一分，"天道宮可以篡改法則，卻改不了被觀測到的真實——這才是他們懼怕的..."

  話音未落，八十一盞青銅古燈同時爆燃。血色火焰匯聚成天道宮主的虛影，僅僅是目光垂落，蘇河背后的混沌之翼就炸開無數(shù)裂痕。

  "孽障。"虛影抬手虛按，蘇河周身的混沌領(lǐng)域竟開始坍縮，"當年沒能徹底煉化青帝，今日便用你補全因果。"

  劍靈發(fā)出凄厲尖嘯，化作銀色劍芒刺向虛影。然而劍鋒觸及虛影三丈便凝滯不前，劍身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金色裂痕。蘇河七竅迸發(fā)混沌血焰，強行催動青蓮根須纏住劍靈："回來！這不是我們能對抗的..."

  "晚了。"天道宮主虛影屈指輕彈，葬仙陵所有青銅棺槨的銘文騰空而起，在虛空交織成遮天蔽日的"囚"字。蘇河體內(nèi)青蓮子不受控制地離體而出，每一顆都拖著血色的因果線。

  赤足少女突然笑了。她破碎的鈴鐺徹底化作齏粉，露出核心處跳動的青銅鑰匙："蘇河，接住娘娘最后的饋贈！"

  第三枚鑰匙碎片破空而來，與蘇河體內(nèi)兩枚碎片融合。完整的青銅鑰匙插入混沌青蓮剎那，蘇河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自己每一世輪回的終點，都有一盞青銅古燈悄然熄滅。

  "原來我才是..."他握住鑰匙的手顫抖起來，"東皇鐘的燈芯？"

  天道宮主虛影首次變色。囚天法印轟然壓下，卻在觸及蘇河周身時被青銅色火焰阻隔。赤足少女的身影完全消散，只余聲音在虛空回蕩："點燃自己，才能照見真實..."

  蘇河眉心浮現(xiàn)完整的東皇鐘印記。他反手拔出背后的青銅長釘，釘身沾染的混沌之血滴落虛空，竟將血色古燈一盞接一盞點燃。當?shù)诎耸槐K燈燃起幽藍火焰時，囚天法印表面浮現(xiàn)出億萬道裂痕。

  "就算重現(xiàn)東皇鐘又如何？"天道宮主虛影冷笑，"這盞'逆命燈'燃盡之時，便是你永恒寂滅之..."

  聲音戛然而止。蘇河將青銅鑰匙刺入自己心臟，混沌青蓮的根須突然刺透所有時空。他看到三百年前自己跪在暴雨中覺醒靈根，看到未來某個時刻手持殘鐘與宮主對峙，甚至看到此刻葬仙陵戰(zhàn)斗的九千種可能結(jié)局。

  "原來觀測者真正的力量..."蘇河燃燒的瞳孔中，天道宮主虛影開始分解成基礎(chǔ)道則，"不是預(yù)見未來，而是選擇現(xiàn)實。"

  葬仙陵轟然崩塌。當蘇河從虛空墜落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青銅巨門的殘骸上。手中東皇鐘虛影凝實三分，鐘身浮現(xiàn)的日月紋飾中，隱約可見赤足少女沉睡的輪廓。

  "主人！"劍靈虛弱的聲音傳來，"您的心臟..."

  蘇河低頭看去，胸腔內(nèi)跳動的已不是血肉之心，而是纏繞青銅紋路的混沌火種?；鸱N中央，三枚鑰匙碎片組成古老的"東"字，每一次跳動都引發(fā)周天星辰共振。

  東南方向突然傳來熟悉的鐘鳴，這次伴隨的是萬龍咆哮之音。蘇河抹去眼角滲出的混沌血淚，看到虛空裂縫中探出布滿逆鱗的龍爪——爪心托著的昆侖鏡碎片，正映照出他被九重鎖鏈貫穿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