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放聲大笑。
**場景:溫暖靜室,藥香彌漫**
意識海的“窗”徹底打開,感官如潮水般涌回。
林婉兒纖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像初生蝴蝶試探著振翅。窗外透進的、被圣山之力柔化過的天光,對她此刻過于敏感的感官而言,依舊有些刺目。她下意識地想抬手遮擋,卻發(fā)現(xiàn)右手被一只溫暖、粗糙、帶著薄繭的大手緊緊包裹著,動彈不得。
她微微側(cè)過頭,視線有些模糊地聚焦。
范行高大的身軀蜷縮在床邊的矮凳上,姿勢別扭得像只被強行塞進盒子的大狗。他半邊臉壓在自己的手臂上,眉宇間帶著連日守護的疲憊,但即使在睡夢中,那只握著她的手也絲毫沒有放松,仿佛那是維系他生命的錨點。他的呼吸平穩(wěn)悠長,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韻律。
林婉兒靜靜地看著他,意識海里那句帶著憐惜的“傻子…”仿佛有了實感,輕輕敲擊著她的心弦。疲憊、愧疚、還有一絲劫后余生的茫然,在她胸腔里混合著,最終化為一股暖流,沖淡了靈魂深處的空洞感。她動了動被他握著的手指,指尖傳來他掌心的溫度,真實而熨帖。
就在這時,范行的眼皮動了動,似乎被掌心的細微動作驚擾。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眼神還有些渙散,下意識地先看向兩人交握的手,然后才順著那只纖細的手腕,慢慢向上,對上了林婉兒那雙剛剛睜開、還帶著幾分水汽和初醒迷茫的眸子。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秒。
范行的眼睛猛地瞪圓了!所有的睡意像被狂風卷走般消失無蹤。
“?。。 ?br />
他像是被無形的巨錘擊中,整個人“噌”地一下從矮凳上彈了起來,動作之大差點帶翻凳子。他難以置信地瞪著林婉兒,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像是激動得說不出完整的句子。
下一秒,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噴發(fā),沖破了他所有的桎梏:
“**娘子——!娘子醒了!娘子醒了啊——?。?!**” 他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吼聲,聲音洪亮得幾乎要掀翻屋頂,震得窗欞嗡嗡作響,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能照亮整個圣山的、傻氣又燦爛無比的笑容,眼睛亮得驚人。
他猛地俯身湊到林婉兒眼前,那張胡子拉碴、寫滿狂喜的大臉幾乎貼到她鼻尖,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上。巨大的喜悅沖擊下,他完全忘記了分寸,像個得到了稀世珍寶的孩子,只知道用最原始的方式表達激動。
林婉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音波攻擊”和近距離“視覺沖擊”弄得措手不及。剛從絕對寂靜的意識海回歸,這巨大的聲響和近在咫尺的、過于生動的臉,像是一股蠻橫的暖流,瞬間沖垮了她所有殘留的、試圖維持冷靜自持的念頭。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用盡了剛恢復的一點力氣,猛地抽回被范行握著的手(雖然沒完全抽出來),另一只手想也沒想就抵住了他過于靠近的胸膛,試圖把他推開一點點距離。同時,一句帶著濃濃鼻音、沙啞又無比自然的嗔怪脫口而出:
“**你個笨蛋!吵死了…耳朵都要聾了…**”
聲音不大,甚至因為虛弱而有些氣短,但那語氣里的嫌棄、無奈,還有一絲被吵到的真實惱意,鮮活無比,是絕對屬于“林婉兒”這個人的反應,而不是那個計算一切的冰冷大腦。
范行被罵了,卻笑得更大聲了,簡直像中了頭彩。他非但沒退開,反而順勢一把抓住了林婉兒抵在他胸前的手,緊緊握在雙手掌心,激動地語無倫次:“對對對!我是笨蛋!娘子罵得好!罵得對!再罵兩句!哈哈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他眼眶瞬間就紅了,聲音里帶上了濃重的哽咽,但那笑容卻燦爛得晃眼。
林婉兒被他這“挨罵還開心”的無賴樣子弄得又氣又好笑,剛想再說點什么,目光卻習慣性地掃過范行身后——那是房間一角臨時放置的一個小型、結(jié)構(gòu)精巧的機關造物,似乎是某種用于監(jiān)測生命體征或穩(wěn)定環(huán)境能量的裝置。以她天才的洞察力,幾乎一眼就捕捉到了那個裝置核心部件極其細微的安裝偏差。
幾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一句帶著專業(yè)審視和輕微“恨鐵不成鋼”意味的吐槽,無縫銜接地溜了出來,語氣還帶著點剛罵完人的余韻:
“**…還有,那個‘圣山共鳴儀’…你看它偏了整整一度三十七分!**”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那個裝置的方向,秀氣的眉頭習慣性地微蹙,邏輯本能瞬間上線,精準得如同標尺,“**就這角度,它真能穩(wěn)定輸出圣山之力?能量逸散率起碼超標百分之十五,笨死了…**”
前一秒還在為娘子“有人味兒”的罵聲而狂喜哽咽的范行,聽到這無比熟悉的、帶著精確數(shù)據(jù)和邏輯批判的“技術性吐槽”,整個人像是被巨大的幸福徹底淹沒了。他猛地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無辜的共鳴儀,又轉(zhuǎn)回頭,看著床上雖然虛弱、但眼神已經(jīng)恢復了幾分銳利和“挑刺”本能的林婉兒,巨大的喜悅和安心感讓他幾乎要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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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緊握著林婉兒的手,把頭點得像小雞啄米,聲音洪亮地朝門外吼道,恨不得讓全世界都聽見:
“**聽見沒!大伙兒快來看?。∥壹夷镒有蚜?!醒了!連那破儀器的角度不對都一眼看出來了!還是那個味兒!一點沒變!哈哈哈!**”
門外的走廊,瞬間響起了由遠及近的、驚喜交加的腳步聲。納蘭的急切呼喚、星若帶著哭腔的“婉兒姐!”,還有公子章沉穩(wěn)卻掩飾不住激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朝著這個溫暖的房間涌來。
而床上,林婉兒聽著范行那傻氣沖天的宣告和門外紛至沓來的關心,感受著手心傳來的、屬于范行的、無比真實的熱度和力度,再看看他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純粹的狂喜,她眼底深處最后一絲因“被保護”而產(chǎn)生的沉重和疏離感,終于徹底融化,化作一絲無奈,又帶著點她自己都沒察覺的、極其溫暖的淺淺笑意。
她輕輕嘆了口氣,這次沒有罵他笨蛋,只是用被握著的手指,極其微弱地、回握了一下。
**是笨辦法。但,真的…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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