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右相密檔 · 京城夜行
方仁杰站在洛寧城破廟的房梁上,月光透過殘瓦漏下,在他掌心投出一片銀斑。
懷里的信箋被體溫焐得發(fā)燙,父親的字跡像一根細針,正一下下挑動他二十年未愈的舊傷——"真正的敵人在右相府"。
他望著遠處漸起的晨霧,喉結動了動,指節(jié)無意識地摩挲著銅鉦邊緣。
這柄祖?zhèn)鞲蜚~鉦里藏著淬毒短刃,此刻他卻將它塞進貼身甲衣的夾層,金屬與布料摩擦的沙沙聲,像極了當年滅門夜房梁上的老鼠。
"右相府的機關連六扇門都摸不透。"柳姑娘的聲音突然從房檐下傳來。
方仁杰垂眸,就見那抹月白身影正蹲在瓦壟間,發(fā)間銀鈴隨著動作輕響,"東側排水渠是新挖的,前日給二夫人送燕窩的小廚房走漏了嘴——"她拋上來個油紙包,方仁杰接住時聞到淡淡艾草香,"路線圖浸了避味草汁,能混過看門犬的鼻子。"
柳姑娘的身影如夜鳥般掠向巷口,方仁杰展開油紙,泛黃的絲帛上用朱砂標著彎彎曲曲的路線。
他把銅鉦往甲衣里又按了按,指尖觸到甲片凸起的紋路——這是昨日在鐵匠鋪特意加的,防止右相府的機關探測器掃到金屬。
更鼓聲從街角傳來,他數到第三聲,突然矮身躍進陰影里。
"?!?quot;
熟悉的系統(tǒng)提示音在識海炸響,方仁杰腳步微頓。
半透明的選項浮現(xiàn)在眼前:【直取書房】【先查賬房】【偽裝仆役混入】。
他盯著"賬房"二字,喉間溢出低笑——右相要銷毀文書,最手忙腳亂的定是賬房,未燒盡的殘頁往往比完好的更藏秘密。
指尖虛點"先查賬房",系統(tǒng)藍光閃過的剎那,他已貓腰鉆進了排水渠。
腐水漫過腳面時,方仁杰皺了皺眉。
柳姑娘說的"新挖"果然不假,渠壁的青磚還帶著濕泥,霉味里混著淡淡石灰氣。
他屏住呼吸往上爬,耳尖突然捕捉到細碎腳步聲——兩個穿青布短打的管事正站在賬房外,燈籠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老爺昨兒夜里發(fā)了火,說所有往來文書都得燒干凈。"胖管事抹了把汗,"我瞧著那堆賬本里有帶血印的,莫不是......"
"閉嘴!"瘦管事猛踹了腳門墩,"你活膩了?
沒聽見前兒西院的老張頭怎么死的?"
方仁杰貼在墻根,指節(jié)輕輕叩了叩腰間。
九音斷魂指的勁氣順著指尖滲出,他對著窗紙最薄處輕點三下——"噗"的一聲,屋內燭臺應聲而落,火星子濺在賬冊上,騰起一縷黑煙。
"著火了!"胖管事尖叫著撞開門,瘦管事跟著撲進去,兩人手忙腳亂地用衣襟撲火。
方仁杰趁機翻窗而入,腐水浸透的鞋襪在青磚上印出濕痕,他卻連看都沒看,目光直鎖向炭盆里未燃盡的紙灰。
半張染血的密函殘頁粘在炭盆邊緣,方仁杰捏著帕子將它撿起。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紙上,"幽冥七令"四個墨字刺得他瞳孔微縮,再往下看,"血衣書院案"的字跡雖被燒去半角,他卻認得分明——那是三年前他親手破的案子,當時只道是江湖仇殺,原來早有朝堂影子。
系統(tǒng)提示再次響起:【帶密函離開】【繼續(xù)搜查】【用火藥焚毀賬本】。
方仁杰望著炭盆里還在冒煙的紙灰,忽然笑了。
他把密函殘頁塞進舌下(這是神判門傳下的藏物法,除非割舌否則取不走),又從懷里摸出個小紙包——那是柳姑娘給的迷香,撒在賬冊堆里時,他聽見外間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
繞過還在抽搐的兩個管事,方仁杰貼著廊柱往書房挪。
月光被烏云遮住大半,他借著陰影摸到側墻,指尖剛觸到那幅山水畫的邊緣,就覺出不對——畫軸的木榫沒有積灰,顯然常被移動。
他屏息推了推畫框,"咔"的機括聲里,整面墻突然向內凹陷,露出一截向下的石階。
霉味混著鐵銹味撲面而來,方仁杰摸出火折子。
微光里,他看見石階盡頭有扇青銅門,門側整整齊齊碼著一排鐵盒,最上面那個的封條上,"神判門"三個朱砂字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他的短刃從銅鉦里滑出半寸,映著鐵盒上另一個標簽——"六扇門"。
更鼓聲從頭頂傳來,這一次,方仁杰聽見的不是報時,而是二十年前那場大火里,父親將他塞進地窖時說的話:"阿杰,記住,真相從來不在火里,在火后的灰燼里。"
他踩著石階往下走,短刃在掌心壓出紅痕。
青銅門后傳來若有若無的滴水聲,混著鐵盒上封條被潮氣浸得發(fā)軟的"沙沙"聲——這一局,他等了二十年。
青銅門閉合的悶響在密室里蕩起回音,方仁杰的短刃"當啷"墜地——他的手指正死死摳住《滅門實錄》的封皮,羊皮紙被指甲犁出五道血痕。
月光從頭頂透氣孔漏下,照在"右相李敬棠"五個墨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