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幽冥左使 · 山道驚語
方仁杰的喉結動了動,山風卷著松脂的腥氣灌進領口。
他盯著老者腰間翻轉的玉佩,"幽冥左使"四個字在暮色里泛著冷鐵般的光,像根細針直扎進太陽穴。
二十年了,他蹲在洛寧城的青石板上聽老人們嚼舌根時,總把"神判門滅門"當說書人編的話本;此刻從兇手嘴里聽見"你父親的血濺在我竹杖上",胸腔里那團壓了十年的火突然燒起來,燒得指尖發(fā)顫。
"二十年前的火場,我站在神判門祖祠前。"老者的竹杖點地,松針簌簌落在方仁杰腳邊,"你父親的血,濺在我這根竹杖上。"
方仁杰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想起奶娘臨終前塞給他的半塊玉玨,想起地窖里那片燒得焦黑的殘布——原來那些暗紅不是霉斑,是父親的血。
喉間泛起鐵銹味,他強壓著要撲上去的沖動,余光瞥見老者竹杖上暗紅的紋路——在暮色里像凝固的血。
"想知道神判門滅門的真相?"老者轉身往山下走,斗篷翻卷如鴉羽,"北境驛站的馬廄里,有你要找的東西。"
他瞳孔微縮。
山風掀起老者的衣角,露出腰間那截竹杖——竹節(jié)處有幾道極淺的凹痕,是常年握劍的手磨出來的。
這老東西至少是武宗境,自己現(xiàn)在不過武師六品,硬拼就是找死。
"晚輩愚鈍,不知當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方仁杰垂下眼,聲音壓得發(fā)悶,像個被戳破心事的少年,"還請前輩指點。"
老者的腳步頓住。
月光從云縫漏下來,照見他白須下翹起的嘴角——那不是善意的笑,是貓戲耗子的譏誚。"你父親太正直,"他轉身,竹杖在地上敲出"篤篤"聲,"以為揭露朝堂丑聞便能換來清明,結果呢?
六扇門抄了他的家,兵部毀了他的門。"
方仁杰的太陽穴突突跳。
他想起三個月前在義莊驗尸時,死者后頸那道月牙形疤痕——和沈管家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原來沈管家說的"北境邀約",根本是九局設的局?
"可你不一樣。"老者忽然逼近,枯樹皮似的手按上方仁杰肩膀。
方仁杰只覺一陣劇痛,肩骨幾乎要碎成渣——這哪里是老人的手?
分明是淬了內勁的鐵爪!
"你像你娘,"老者的聲音突然低下來,帶著幾分懷念,"當年她跪在火場里護著你,說'我兒要做個明辨是非的判官'......"
方仁杰渾身血液都凍住了。
他見過娘的畫像,奶娘說那是被燒掉前最后一張。
可這個殺了他全家的老東西,怎么會記得娘的聲音?
"啪!"
老者的手掌突然化為掌刀,劈向方仁杰咽喉。
風刃擦著耳垂刮過,割下幾縷碎發(fā)。
方仁杰旋身側滾,銅鉦在腰間震出嗡鳴——這是他藏短刃的機關!
"好小子,反應倒快。"老者拍了拍手,袖中一枚黑鐵令牌"當啷"落地。
方仁杰瞥見令牌上刻著"幽冥七令"四個篆字,后背沁出冷汗——他在六扇門卷宗里見過,這是幽冥教用來執(zhí)行清除任務的令牌!
方仁杰盯著地上的黑令牌,又抬頭看老者。
對方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衣袖,眼神卻像盯著獵物的狼——他剛才那一下,根本沒出全力。
山腳下突然傳來馬蹄聲。
老者側耳聽了聽,彎腰撿起令牌,沖方仁杰笑:"北境驛站的馬廄,第三根柱子下。"他轉身融入夜色,只留下一句被風吹散的話,"記住,九局要的是棋子,不是棄子......"
方仁杰摸出懷里發(fā)燙的黑鐵令牌——沈管家給的。
此刻令牌上的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和幽冥左使的竹杖、灰衣暗衛(wèi)的虎符,竟有幾分相似。
更鼓聲從北境驛站傳來,比洛寧城的更沉、更悶。
方仁杰望著暮色里若隱若現(xiàn)的驛站屋檐,手不自覺按在銅鉦上。
他深吸一口氣,松脂味混著血銹味涌進鼻腔。
二十年前的火,終究要燒到眼前了。
方仁杰的瞳孔因系統(tǒng)提示而驟然收縮,指節(jié)在銅鉦邊緣摳出青白的弧度。
奪取令牌的選項泛著刺目的光,像根燒紅的鐵釬戳進他發(fā)懵的腦仁——線索值+20,足夠他在北境驛站的迷局里撕開一道口子。
而那老東西剛才收令牌時的疏漏,分明是在試探他的膽色。
"拼了!"他喉間滾出一聲低哮,足尖在青石板上碾出碎末,整個人如離弦之箭竄向老者腳邊。
&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