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血衣書院 · 機關(guān)迷局
方仁杰將玉牌貼在胸口時,指腹還能觸到沈管家掌心的溫度。
三更梆子聲撞碎夜色,他剛轉(zhuǎn)過街角,便見巷口陰影里立著個青衫人——六扇門密探老周的短刀把子正戳在磚墻上,月光漏過瓦檐,在他臉上割出半道冷光。
"方更夫。"老周的聲音像浸了水的砂紙,"九音斷魂指殘篇的事,上頭有人盯著。"他拋來塊染了茶漬的帕子,方仁杰接住時聞到股鐵銹味,展開竟是半張帶血的驗尸單,"血衣書院,七日死了三個學(xué)生。
死狀蹊蹺,骨頭全碎成渣,像是被什么活物攥碎的。"
方仁杰的瞳孔縮成針尖。
他想起前日在義莊見到的無頭案,死者肋骨也有類似裂痕——但那是江湖仇殺,這書院里的......
"我要混進去。"他將驗尸單折成小塊塞進銅鉦夾層,"雜役。"
老周扯了扯嘴角,從懷里摸出塊木牌:"書院新招灑掃的,明早卯時到后門。"他轉(zhuǎn)身要走,又頓住腳,"那三個學(xué)生,死前都去過西舊樓。"
血衣書院的朱漆門在晨霧里泛著青灰。
方仁杰系著粗布短褐,挑著糞桶往茅房走時,看見李同學(xué)正蹲在廊下抹眼淚。
那少年的月白衫角沾著泥,發(fā)冠歪在耳后,見有人來,慌忙用袖子擦臉。
"小兄弟可是新來的?"方仁杰放下糞桶,從懷里摸出塊糖——這是他走街串巷時養(yǎng)成的習(xí)慣,"我前日在膳房見你和王三爭執(zhí),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李同學(xué)的喉結(jié)動了動,盯著糖塊的眼神像餓了三天的貓:"不是...是張師兄..."他吸了吸鼻子,"張師兄前天夜里沒回房,今早...今早趙護院在西舊樓后井里撈著他的鞋。"他突然攥住方仁杰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里,"你別去西舊樓!
我昨晚聽見里頭有機關(guān)動的聲音,咔嗒咔嗒的,像...像有人在啃骨頭!"
方仁杰的心跳漏了一拍。
系統(tǒng)提示音在腦海里炸響時,他正盯著李同學(xué)發(fā)顫的睫毛:【檢測到關(guān)鍵線索,選項生成——今夜?jié)撊胛髋f樓/明日再查/向陳老師請教】
他垂眼遮住眼底的銳光。
陳老師是書院里唯一肯給雜役們講《公輸經(jīng)》的講師,前日還幫他撿起過掉落的掃帚。
選"請教"既能試探書院對機關(guān)術(shù)的態(tài)度,又不會打草驚蛇。
"陳老師。"方仁杰端著新沏的茶推開講堂門時,正見那清瘦男人在擦黑板,粉筆灰落在他青衫上,像落了層薄雪,"學(xué)生...雜役有個笨問題——這書院的房子,怎么總有些墻縫對不齊?"
陳老師的手頓了頓。
他接過茶盞,指節(jié)在青瓷上叩出輕響:"你倒是細心。"他望向窗外的梧桐,影子在他臉上晃成碎片,"這書院原是前隋機關(guān)大師裴九的舊宅。
裴家被抄時,他把半座宅院改了機關(guān),說是要'藏住天下秘密'。"他突然轉(zhuǎn)身,目光像淬了冰的刀,"你問這個做什么?"
方仁杰后退半步,露出最市井的笑:"前日掃西舊樓,看見墻皮掉了塊,露出里頭的銅齒輪——怪嚇人的。"
陳老師的表情緩了緩,從袖中摸出個木匣:"明日休沐,我?guī)闳タ凑嬲臋C關(guān)。"他將茶盞遞回時,指尖在方仁杰手背上快速按了三下——三長兩短,是神判門的暗號。
月上柳梢時,方仁杰蹲在西舊樓后的老槐樹上。
趙護院的巡邏隊剛轉(zhuǎn)過角,他便像片葉子似的落下來。
青磚縫里的苔蘚滑得扎手,他摸到第三塊松動的磚時,墻內(nèi)傳來細微的齒輪轉(zhuǎn)動聲——暗格開了。
半張泛黃的圖紙?zhí)稍诿刮独铩?br />
方仁杰借火折子的光掃過,只覺血液往頭頂涌:圖紙上的機關(guān)布局,竟和神判遺跡里那面刻著"武智雙絕"的石墻分毫不差!
系統(tǒng)的判案空間在眼前展開。
他看見自己站在遺跡里,指尖撫過石墻的紋路;又看見圖紙上的銅樞、絞盤、暗弩,兩者在虛空中重疊,發(fā)出嗡鳴。
"原來是這樣..."他低聲呢喃,圖紙在掌心被攥出褶皺。
當他將圖紙塞回暗格時,樓外突然傳來巡夜梆子聲。
方仁杰剛要翻窗,后頸突然泛起涼意——墻根下的石墻正在緩緩移動,露出半尺寬的縫隙,里面?zhèn)鱽斫饘倌Σ恋妮p響,像是某種龐然大物正從沉睡中蘇醒。
他跳出窗戶時,褲腳被墻縫勾住,扯下塊布角。
夜風卷著槐花香撲來,他聽見身后傳來"咔"的一聲,像是某種鎖扣閉合的輕響。
第二日卯時,方仁杰端著早飯往演武場走時,看見趙護院正扯著嗓子喊人。
幾個學(xué)生圍在石墻前,有人在哭,有人在吐——石墻下的青磚縫里,露出半截染血的月白衫角。
"讓開!"趙護院的拳頭砸在石墻上,震得墻灰簌簌往下掉,"都回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