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尸蟲異變 · 深水奪命
水下暗流裹著腐草的腥氣灌進鼻腔,方仁杰后頸的寒毛根根豎起。
那股味道像是被泡爛的蘆葦混著死魚翻騰出的沼澤氣息,讓他喉頭一陣發(fā)緊。
那柄泛著幽藍的匕首劃破水幕時,他甚至看清了刀刃上細密的血槽——和三日前蘆葦蕩浮尸脖頸的蟲孔,竟是一般齊整的間距。
刀鋒反射出微弱的磷光,如同蛇信子般冰冷刺目。
“系統(tǒng)!規(guī)避方案!”他在識海低喝,喉間的氣泡串成銀鏈,咕嚕嚕地從嘴角逸出。
視網(wǎng)膜上立刻跳出紅色軌跡:匕首刺向心臟偏左三寸,對方腕部發(fā)力角度75度,下潛深度比自己深半尺。
方仁杰腰腹驟然發(fā)力,像條滑溜的鯰魚般側(cè)轉(zhuǎn)。
水流擦過耳畔,帶起一陣嗡鳴,仿佛遠處有巨獸在低吼。
匕首擦著他胸前的更夫銅鉦劃過,金屬相擊的悶響震得耳膜發(fā)疼,掌心傳來灼燒般的震麻——這刀淬了毒。
腥甜的氣息順著傷口滲入皮膚,像火舌舔舐著筋骨。
“檢測到對方呼吸頻率每分鐘42次,超出常人水下極限。”系統(tǒng)音剛落,方仁杰就瞥見黃袍人頸側(cè)凸起的青筋,像盤著條活物,在皮膚下游走鼓動。
他想起三日前浮尸皮下蠕動的小包,心里突然透亮:這是血魂漿的副作用,強行催發(fā)內(nèi)息導(dǎo)致氣血逆流。
一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從對方身上傳來,夾雜著某種藥香,混合成詭異的腥甜。
“引他進船艙?!蹦铑^剛起,方仁杰的短刃便虛點對方面門。
黃袍人果然揮刀來擋,兩人借著反推力向沉船游去。
腐朽的船板在水下張著黑黢黢的嘴,漂浮著絮狀的藻類,像一張張扭曲的人臉。
方仁杰故意讓自己的動作顯得慌亂,左肩擦過船舷時還撞落塊碎木——這是給系統(tǒng)標(biāo)記的陷阱。
木屑在他眼前緩緩飄散,像雪花一樣寂靜而詭異。
船艙內(nèi)空間驟窄,黃袍人的寬袖被斷裂的橫梁勾住。
布料撕裂的聲音在水中格外清晰,仿佛某種野獸的哀嚎。
方仁杰趁機貼近,短刃壓在對方手腕上。
他能清晰看到對方瞳孔里的血絲,像蛛網(wǎng)般蔓延到眼白——這是血魂漿侵蝕經(jīng)脈的征兆。
“武心洞察,啟動?!?br />
視網(wǎng)膜上頓時浮現(xiàn)出黃袍人腿部肌肉的運動軌跡:右腿膝蓋在收勢時明顯遲滯0.3秒。
方仁杰的腳尖在船底一蹬,整個人如離弦之箭沖上前,膝蓋精準(zhǔn)頂向?qū)Ψ接蚁ジC。
“咔!”
水下悶響震得頭頂浮起串氣泡,骨頭斷裂的聲音像是枯枝被踩斷。
黃袍人右腿瞬間扭曲成詭異的角度,整個人重重撞在船板的碎木上。
尖銳的木刺穿透他的肩甲,暗紅色血珠像開了閘的珍珠,順著水流飄向沉船深處。
但方仁杰沒松勁——他看見那些飄血的軌跡里,有幾枚半透明的蟲卵正順著血流游動。
蟲卵觸到黃袍人傷口的瞬間,表面裂開細縫,米粒大的紅蟲鉆出來,尾端的銀線像活物般扎進他的皮膚。
“啊——!”
這聲慘叫在水下被扭曲成悶吼,黃袍人的臉?biāo)查g漲成青紫色。
他瘋狂抓撓小腿,卻見更多紅蟲順著指縫鉆進去,皮下鼓起密密麻麻的小包,像有人在他皮膚下撒了把豆子。
不過十息,他的動作便徹底僵住,眼珠凸出,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森白牙。
方仁杰退到艙門口,看著這具“活尸”緩緩沉向船底。
他摸出腰間的防水袋,快速摘下黃袍人頸間的青銅令牌——正面刻著“天樞·刑司”四個篆字,背面是條盤繞的蜈蚣,和對方眉骨的疤痕一模一樣。
系統(tǒng)突然提示:“檢測到尸蟲母巢信號,距離當(dāng)前位置三海里,方向北偏西15度。”方仁杰的手指在令牌上重重一按,青銅邊緣的暗紋突然彈出根細針,扎進他指尖。
血珠順著指節(jié)滴落,在水中暈開一朵暗紅的花。
他卻笑了——這是天樞閣的標(biāo)記手法,針上的毒他在三天前浮尸的蟲孔里見過,正好能逆向追蹤。
水面突然亮起月光。
方仁杰仰頭望去,只見蘆葦蕩的影子在水面搖晃,像無數(shù)只手在召喚。
夜風(fēng)卷著水汽撲面而來,帶著潮濕的泥土味。
他深吸一口氣,憋著疼將令牌塞進懷中,雙腿一蹬向水面游去。
上浮時,他瞥見沉船陰影里,那具黃袍人的“活尸”正緩緩抬起手臂,指尖的紅蟲泛著幽光,像一雙雙極小的眼睛。
等他的腦袋浮出水面時,后頸還在發(fā)燙。
遠處傳來夜梟的啼叫,他摸了摸懷中的令牌,濕衣貼在背上,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洛寧城的更夫方仁杰,今夜要帶著天樞閣的罪證,走一條從未有人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