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憐的指尖幾乎要掐進方仁杰肩骨里，她能摸到他后背的粗布短打早被冷汗浸透，像塊冰貼在掌心。"方大哥！"她聲音發(fā)顫，哭腔撞著窯洞里的磚縫嗡嗡回響，"你嘴唇都青了，是不是那毒針..."

  方仁杰咬著后槽牙，嘗到腥甜。

  系統(tǒng)失控的劇痛還在竄，像是有人攥著他的經(jīng)脈往反方向擰。

  他望著窯口炸開的血花煙花，耳中突然回響起奶娘臨終前的咳嗽——"吳府的燈，照過你爹的血..."

  "繼續(xù)。"他抓住林憐手腕，力氣卻輕得像片落葉，"去西市茶棚找柳姑娘，她藏著能解系統(tǒng)紊亂的藥。"

  "我不走！"林憐急得跺腳，木槿簪子上的碎玉磕在磚墻上，"要去一起去！"

  方仁杰突然笑了，笑出滿嘴血沫。

  他抹了把臉，把短刃塞進她手里："憐兒，你是我在洛寧城最后的軟肋。

  憐兒，我還能撐，你快去快回，你若不走，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他指腹蹭過她發(fā)間木槿，那是十四歲那年他在巷口撿的碎玉，"去，替我活著看真相。"

  林憐猶豫了一下，眼中滿是擔(dān)憂，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她的眼淚砸在他手背，燙得他一顫。

  她抓著短刃倒退兩步，又猛地撲過來抱了他一下，發(fā)間沉水香混著血腥味鉆進鼻腔，轉(zhuǎn)身跑了出去。

  等方仁杰再抬頭，窯口只剩她跑遠的影子，布鞋踩過草屑的聲響漸漸消失在夜色里。

  方仁杰拖著沉重的身體，一步一步地朝著吳府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衫。

  途中，他多次躲在暗處避開巡衛(wèi)的巡邏，憑借著頑強的意志終于來到了吳府。

  系統(tǒng)面板在眼前忽明忽暗，提示音斷斷續(xù)續(xù)："檢測...吳府...危險等級...SS..."他扯下腰間更夫銅鉦，短刃在掌心沉甸甸的——這是他爹當年佩的"判魂"，淬過神判門獨門寒鐵。

  吳府的朱漆大門在夜色里像張吃人的嘴。

  方仁杰貼著墻根挪到后巷，聽見巡衛(wèi)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他縮進水缸后面，喉間腥甜翻涌，眼前閃過系統(tǒng)失控前的提示：【宿主武氣紊亂，強行運功將折損三成功力】。

  去他娘的，他想，當年我爹被砍斷雙腿還爬著翻案，我這點疼算什么？

  繞過三重院，書房窗紙透出昏黃燈光。

  方仁杰貼著窗縫望去——吳大人正背對著他，玄色官服下擺沾著泥，手里抓著一疊文書往暗格里塞。

  書案中央擺著塊巴掌大的黑玉，表面浮著暗紅紋路，像凝固的血。

  那是...玄冥印核心！

  系統(tǒng)突然炸響："檢測到玄冥宗禁物！波動強度+300%！"

  方仁杰的手按在窗欞上，木刺扎進掌心也沒知覺。

  他深吸一口氣，抬腳踹開窗戶——"哐啷"聲響里，吳大人猛地轉(zhuǎn)身，腰間玉佩撞在書案上，"當"的一聲。

  "你..."吳大人的臉瞬間煞白，官帽歪在一邊，"我派去的人說你死在窯里了。"

  方仁杰踉蹌著撲向書案，短刃劃破吳大人的手背。

  血珠濺在黑玉上，紋路突然活了，像無數(shù)條紅蛇游竄。

  他抓過黑玉，系統(tǒng)提示瘋狂跳動：【是否拼接玄冥?。?br />
  /是否啟動判官錄·斷命簿？】

  "斷命簿。"他咬著牙按下去。

  眼前閃過血色光幕。

  二十年前的暴雨夜，青瓦上的水線像刀；他爹被按在地上，鎖鏈穿透琵琶骨；吳大人穿著玄色便服，站在廊下甩著染血的劍："神判門的破規(guī)矩，也配管到六扇門頭上？"

  "原來是你..."方仁杰的指甲掐進黑玉，"當年血洗神判門的，是你這狗官！"

  吳大人突然笑了，他扯下官服扔在地上，露出里面繡著蜈蚣紋的黑衫。"你以為六扇門為什么容得下你這個更夫？"他一步步逼近，指節(jié)捏得咔咔響，"我要看著神判門最后的種，死在我面前。"

  方仁杰后退兩步撞翻椅子，喉間的血終于涌出來。

  他抹了把嘴，短刃在掌心沁出冷汗。

  系統(tǒng)還在亂碼，但他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像更夫的銅鉦，敲著洛寧城的夜。

  吳大人的拳頭帶起風(fēng)聲砸來，方仁杰側(cè)身避開，左肩卻被指甲劃開道口子。

  血濺在黑玉上，紅蛇突然竄進他經(jīng)脈，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

  他踉蹌著撞在書案上，暗格里的文書撒了一地——最上面那張，蓋著六扇門大印，寫著"玄冥宗余孽復(fù)起計劃"。

  "現(xiàn)在知道太晚了。"吳大人的聲音像淬了毒，"等玄冥印成型，整個洛寧城都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