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仁杰貼著墻根摸回積善里十三號時，左肩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痂，粗布短打黏在血肉上，每走一步都扯得生疼。

  他咬著牙，盡量讓自己的動作放輕，可每一次牽動傷口，還是讓他眉頭緊皺。

  他摸出藏在門楣上的銅鑰匙，指尖剛碰到鎖孔，后頸突然泛起涼意——這是在市井混了十年練出的警覺。

  他反手扣住門環(huán)，整個人借著慣性向后仰倒，卻見月光里只有自己拉得老長的影子在磚墻上晃。

  "疑神疑鬼了。"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傷口的疼痛讓他的聲音都有些發(fā)顫，鑰匙"咔嗒"一聲捅開銹鎖。

  屋內(nèi)霉味混著艾草香撲面而來，方仁杰反手閂上門，摸黑摸到案幾上的粗瓷燈盞。

  火折子擦燃的瞬間，他借著微光迅速掃過屋內(nèi)：缺了口的陶壺在原位，床腳壓著的半塊米餅沒被動過，連窗臺上那盆快枯死的野菊，葉子都還保持著他出門前的蜷曲狀態(tài)。

  確認安全后，他才松了口氣，傷口的疼痛讓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將懷里的布包輕輕擱在案幾上。

  布包解開的剎那，泛黃的紙頁間飄出淡淡松煙墨香。

  方仁杰的手指在紙頁上頓了頓——這是他第一次離神判門的秘密這么近。

  系統(tǒng)的光框適時浮現(xiàn)在眼前，淡金色的字跡像游魚：【檢測到關(guān)鍵證物"神判遺錄"，是否立即研讀？

  選項：①立即研讀（消耗當前體力 30%） ②待明日再看（保存進度）】

  左肩的傷口突然一跳，方仁杰只覺得一陣眩暈，他想起黑衣人最后那句"九局大人要的東西，你拿不穩(wěn)"，喉結(jié)動了動。

  他扯下腰間的酒囊灌了口燒刀子，辛辣順著喉嚨竄到眼眶，此刻傷口的疼痛加上體力消耗的預感，讓他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伸手按下第一個選項。

  紙頁翻得嘩啦作響。

  前半段是神判門歷代判案心得，"驗骨先看尺骨結(jié)節(jié)毒殺必查食水順序"之類的行話讓他眼底發(fā)燙——這是祖上傳下來的真東西。

  直到翻到第三頁，一行朱砂小字刺痛了他的眼："血影針，以人血淬毒，見血封喉，二十年前滅門夜，門中十二位武師皆喪于此物。"

  方仁杰的手劇烈發(fā)抖，傷口被牽動，疼得他差點叫出聲來，紙頁在指縫間發(fā)出哀鳴。

  他想起奶娘臨終前抓著他的手，血沫混著話一起涌出來："小少爺...血...血光..."當時他太小，只記得奶娘掌心的溫度一點點冷下去，后頸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印，此刻正隨著心跳突突作痛。

  "原來不是意外。"他對著跳動的燈花呢喃，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傷口的疼痛讓他的額頭布滿了汗珠。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再次響起：【系統(tǒng)等級提升至三階，解鎖"判案空間"功能。

  是否立即激活？】

  方仁杰幾乎是立刻應了"是"。

  淡金色的光霧從他掌心騰起，在半空凝成半透明的倉庫虛影。

  他看著自己的倒影邁步走進去，腳踩在幻境的青磚上，竟能清晰感覺到和真實地面一樣的凹凸——那是被貨物壓出的淺坑。

  由于體力消耗和傷口疼痛，他的腳步有些虛浮。

  "這就是判案空間？"他伸手觸碰幻境里的木箱，指尖傳來木頭的粗糙觸感。

  系統(tǒng)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可自由查看現(xiàn)場細節(jié)，當前可選：①重演黑衣人行動軌跡 ②模擬自身潛入過程】

  方仁杰盯著幻境里那個背對自己的黑衣人影子。

  他想起對方甩出透骨釘時手腕的翻轉(zhuǎn)弧度，想起鐵屑亂飛時腳邊的內(nèi)力波動——這個能逼得他帶傷逃竄的對手，絕不是普通江湖客。"選①。"他咬著牙說。

  幻境突然開始流動。

  黑衣人從陰影里現(xiàn)出身形，動作比記憶中更慢，像被抽了絲的皮影。

  方仁杰看著他甩出透骨釘，看著他震起鐵屑，看著自己滾進陰影的瞬間——黑衣人原本追向門口的腳步忽然頓住，轉(zhuǎn)身走向墻角那堆破布。

  方仁杰心中疑惑，黑衣人為何突然改變方向，難道這墻角藏著什么重要的東西？

  他屏住呼吸，傷口的疼痛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幻境里的黑衣人蹲下身，指尖在磚縫上點了點，又迅速收回。

  整個過程不過三息，卻在慢放的幻境里被拉長成一根細針，扎進方仁杰的神經(jīng)。

  更夫的梆子聲突然穿透幻境。

  方仁杰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額角已經(jīng)滲出冷汗，傷口的疼痛讓他身體有些發(fā)軟。

  他低頭看向手中的筆記，"血影針"三個字在燈影里忽明忽暗。

  墻角那堆破布下，到底藏了什么？

  窗外傳來野貓的尖嘯。

  方仁杰合上筆記，將它重新裹進布包，塞進床底的暗格里。

  后頸的傷疤又開始發(fā)燙——這一次，不是疼，是癢。

  他摸出短刃在掌心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