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了壓縮餅干算是解決了晚餐，無邪那支手電筒也慢慢只剩一個光圈勉強(qiáng)支撐。

  他也不關(guān)，就看著光圈沉默著。

  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越也不再去聽外面的動靜，靠著井壁閉目養(yǎng)神，坎肩也歪著腦袋打盹兒。

  不知過了多久，解雨辰忽然低聲喊了無邪：“你說，他還會不會記得我們？”

  不用特意說名字，在場幾人包括凌越，都知道這個“他”是指誰。

  在古潼京和張鈤山相處的時候，凌越就知道王胖子所謂的鐵三角另一角有事“回家”了根本不是真回家。

  而是履行他作為張家族長的職責(zé)，進(jìn)入青銅門當(dāng)守門人去了。

  需要十年之久，才能再次出來。

  凌越當(dāng)時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人，怎么能在一扇什么都沒有的青銅門里活十年？

  直到后來，去墨脫之前，凌越去找過梁彎，詢問了她一些事。

  雖然有心算計梁彎作為汪家人的特殊身世，將她從張鈤山的棋子化作自己的，但那時凌越也只是未雨綢繆，隨手為之。

  在一切有結(jié)果之前，她總是要用盡辦法，將一切可能有用的棋子牢牢束縛在身側(cè)。

  無邪，張鈤山，黎蔟，梁彎，甚至楊好……

  好在無邪和張鈤山都沒讓她失望，讓她越來越接近自己的目標(biāo)。

  那次去找梁彎，也算是兌現(xiàn)了之前的諾言。

  凌越把自己在古潼京里拍到的那些鳳凰圖騰的照片都給了梁彎，還有那份無意中在某間密室抽屜里找到的名單。

  名單上都是在古潼京修復(fù)工程期間，被張大佛爺找出來的汪家人。

  其中一部分已經(jīng)被清理了，剩下一部分則選擇脫離汪家，過回普通人生活的人。

  那里面或許就有梁彎親生父母的名字。

  當(dāng)時梁彎是這樣認(rèn)為的，但凌越對此并不贊同。

  畢竟如果真的要過普通人的生活，怎么可能在孩子身上紋汪家的鳳凰紋身？

  不過那時凌越還沒有想著去汪家總部問紋身的事，便沒有打斷梁彎激動的情緒，而是問了她兩個問題。

  一是，她最后究竟為什么還是跟著黎蔟去了古潼京。

  梁彎對此的答案很讓人費(fèi)解。

  她說有人跟蹤她，翻了她的家。

  之后那人又表明了汪家人的身份，以此命令梁彎跟著黎蔟去古潼京。

  也不說要她跟去做什么，仿佛只要她跟著走一趟就算完成任務(wù)。

  梁彎有了凌越給的承諾，自然不愿意去。

  然后就被那名自稱汪家人的神秘人威脅，如果梁彎不去，對方就要用她的身份去所有網(wǎng)絡(luò)貸款平臺貸幾百萬，還要把梁彎辛辛苦苦工作多年終于還清了房貸的家一把火燒了。

  至今凌越都還能想起當(dāng)時梁彎驚怒交加的神色，可見這個威脅是真的踩到她痛點(diǎn)了。

  那時凌越雖然覺得這個汪家人有些奇怪，但并未多想。

  直到后面去了汪家總部，發(fā)現(xiàn)汪先生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又思及汪家人的作派，頓時明白，威脅梁彎去古潼京的根本不是汪家人。

  另一個問題，凌越問梁彎當(dāng)初為什么會想到要查張麒麟。

  梁彎便說了她在實(shí)習(xí)期無意間看見過張麒麟身上的紋身，之后機(jī)緣巧合下，又聽到了他的夢囈：時間在這件事上，不起作用。

  多年之后，梁彎又在死去的黃嚴(yán)手臂上，看見了他自己用刀片在手臂上刻下的一行字。

  依舊是：時間在這件事上，不起作用。

  就此，凌越便越發(fā)懷疑青銅門后，正是古潼京祭司讓僅存的族人離開這個世界的通道。

  梁彎確實(shí)給了她一個驚喜。

  或許放在現(xiàn)在，她問無邪，無邪也會告訴她，但也僅僅是也許。

  凌越不需要無法確定的假設(shè)。

  思緒流轉(zhuǎn)到此處，凌越就聽見無邪說：“他記不記得無所謂，其實(shí)我連自己以前是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br />
  解雨辰或許嘆了口氣，也或許沒有。

  他的呼吸太輕淺了：“無邪，你的人生，太注重身邊的人了?！?br />
  反而讓自己的面目在記憶中太過模糊。

  無邪顯然也知道這一點(diǎn)，沒有反駁。

  解雨辰又說：“如果他忘了我們，見到我們的時候，他大概會疑惑，甚至戒備，然后在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就繞開我們。又或許，他不會從他進(jìn)去的地方出來，我們這么多人冒險闖進(jìn)去，卻連個人影都瞧不見?！?br />
  凌越隱約察覺到，這些話并不該是解雨辰會想的話。

  反應(yīng)了一下，凌越明白了。

  他是在給無邪做假設(shè)。

  或許，在這漫長的十年里，無邪曾無數(shù)次產(chǎn)生過這樣的“如果”。

  解雨辰是在替無邪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