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越回來得很快。

  幾乎就是解雨辰和黑瞎子討論完更年期和年紀(jì)大的話題，解雨辰毛巾都還沒擰好，帳篷的簾子就被凌越從外面掀開。

  這速度，著實讓帳篷里的兩人詫異。

  黑瞎子更是直接問：“怎么？沒逮著人？”

  解雨辰順勢將手里的毛巾繼續(xù)擰得半干，遞到凌越面前。

  草原上的夜風(fēng)著實有點刮臉，凌越垂眸看了一眼，確定毛巾都是全新且一次性的，接了毛巾擦了擦臉。

  感覺被風(fēng)冷得緊繃的臉部肌膚緩和過來，這才舒了口氣：“不用逮，人自己找過來的?！?br />
  又擦了擦手：“不過什么都沒說，牽著馬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連夜離開了?！?br />
  解雨辰這時才問了一句：“她一個人？”

  凌越搖頭：“還有三個牧民?！?br />
  那三個牧民應(yīng)該一開始就是陳文謹那邊雇傭的人。

  三人暫時就沒說什么了，洗漱完畢后，終于裹著被子躺到了矮榻上。

  都是頭朝外，腳朝內(nèi)，跟睡東北大炕一樣。

  這次解雨辰被凌越讓到了中間，黑瞎子也就哀怨的看了凌越幾眼，怪聲怪氣的哼了幾聲，倒沒再像早上那般打滾耍混。

  草原上的夜晚說安靜，倒也確實非常安靜，遠處不知名的動物叫聲也能傳出很遠。

  可說吵雜，也有幾分道理。

  篝火燃燒的篳撥聲，牧羊犬的低聲嗚鳴，牛羊馬匹夜晚的反芻咀嚼，偶爾有巡夜的人在遠處走過……

  半晌，解雨辰的輕聲低語打破了帳篷里的寂靜：“我還是想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床灰娢液蜔o邪?！?br />
  或許一開始解雨辰在帳篷里看見倒茶的蒙古族婦女時，沒有往陳文謹身上想。

  可當(dāng)時凌越給予了那個婦女特殊的關(guān)注，再加上聊完出來后，凌越破天荒的主動邀請他一起去散步。

  圍繞著牧民站散步的那段時間，其實就是凌越特意給偽裝成蒙古族婦女的那個人單獨見他們的機會。

  可惜對方并沒有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意思。

  直到最后凌越單獨脫身，對方才真正現(xiàn)身。

  卻又是在這么短暫的接觸后，立刻連夜離開，仿佛在專門提防著他去找她。

  想到這里，解雨辰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明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可再次面臨這種回避態(tài)度，解雨辰還是忍不住心潮起伏，情緒往下沉墜著。

  黑瞎子說話的語調(diào)一如既往的欠揍：“想不明白就不想，那是他們自己要考慮的問題，東家，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愛胡思亂想了。該你操心的你就操心，不該你操心的，你就放心大膽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去做。”

  好像也有點道理。

  凌越想了想，也帶著點安慰的語氣對解雨辰說：“她回避的應(yīng)該不是你。”

  星空下散步的時候就他們?nèi)齻€人，她是見了陳文謹?shù)摹?br />
  凌越現(xiàn)在又說陳文謹要回避的不是解雨辰，三去二，剩下的就……

  黑瞎子非常機智的搶答：“瞎子明白了，小花，你阿姨要回避的其實是齊羽！”

  昏暗的光線中，凌越和解雨辰都扭頭看向了他。

  黑瞎子：“……”

  這該死的夜視能力！

  好在另外兩人并沒有繼續(xù)深入這個話題的意思，凌越說：“其實我還沒決定好要不要讓你看，她給了我一個筆記本，說是記錄了這些年他們在做的一些事?！?br />
  假的，其實陳文謹單獨見她還有另一個原因。

  就像當(dāng)初的齊羽。

  不能讓解雨辰和黑瞎子知道的信息，陳文謹已經(jīng)用另一種方式傳遞給她了，筆記本上的內(nèi)容，屬于特定人員范圍內(nèi)可以公開的信息。

  不過她走這一趟，什么事都沒發(fā)生，即便解雨辰和黑瞎子不問，多少也會有所猜測。

  毫無界限的猜測，不如給出一個框架后的可控范圍內(nèi)的猜想。

  得知筆記本的存在，解雨辰呼吸都停頓了兩秒，做了幾個無聲的深呼吸，才算緩和過來。

  想了想，忍不住帶出點辨不出滋味的輕笑：“要是無邪在這里……”

  肯定是一刻都等不了，立刻就要翻身爬起來打著手電筒看筆記本里的內(nèi)容，不過解雨辰覺得他可以稍微等一等。

  筆記本已經(jīng)在那里了，凌越既然還在遲疑，說明她有別的顧慮。

  哪怕猶豫之后，她認為筆記本里的內(nèi)容不適合讓現(xiàn)在的他知道……

  還沒等解雨辰自我開導(dǎo)的心理路程走完，忽聽旁邊的被窩開始蠕動著向他靠近。

  等兩人的被窩擠到一起了，凌越壓低了聲音，用氣音悄悄問他：“花兒爺，你要不要先和我一起偷偷的看？”

  心理路程走了挺遠的解雨辰毫不猶豫的掀開剛壓出一點暖和氣息的被子，搭在凌越雞肉卷一樣的被窩上，自己也翻身湊了過去。

  同時還不忘自枕頭下精準(zhǔn)的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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