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之下，有一句話很是著名，叫作：

  是非全憑本領(lǐng)，公道不在人心。

  祖耶夫和阿里克謝做的事情難道錯了嗎？

  當(dāng)然不是，如果是在一個道德沒有淪喪的時代，他們做的事情是對的事情，是絕對的公道和正義。

  可這個時候，一切都顯得是如此的荒誕，無法用正常的道德觀念來評價那些饑民的對錯，也無法說這二人做的事情就一定是100%對的，因為——

  沒有黑市的存在，會死更多的人。

  ……

  “不！你們住手！他沒做錯什么！”

  卡琳娜大聲疾呼著，一旁的士兵害怕其出危險，只得將其死死護住，不讓其上前。

  待到憤怒的饑民打累了在警察的警告聲中散開，呈現(xiàn)給眾人的，是一個已經(jīng)完全不成人形的阿里克謝，甚至他臉頰上的肉還被啃食殆盡，四肢也被人趁亂剁下來帶走了。

  卡琳娜哭了，哭得很傷心，她深深地自責(zé)，不應(yīng)該讓兩人來報案，最后落得個如此下場。

  全程目睹了阿里克謝的慘狀，臺上的祖耶夫早已就是抖似篩糠，兩股顫顫，內(nèi)心的恐懼到了極點。

  “怎么？還要讓人民來審判你嗎？”

  警察詢問祖耶夫道。

  因為恐懼，祖耶夫一開始什么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很久才如同一條狗嚶嚶乞求道：

  “警官，求你救我一條性命！我不告了，把我關(guān)起來吧，哪怕是坐牢，我也不想再面對這幫饑民，他們和喪尸沒有什么區(qū)別?！?br />
  警察聞言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后長吁了一口氣，示意左右將其帶了下去。

  “喂！怎么帶走了？推下來！”

  警察沒有理會饑民的叫喊聲，拉著祖耶夫就徑直走了，只有那個法官模樣的人說了句：

  “今天的人民審判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過幾日再審?！?br />
  說罷也揚長而去，法官和警察走時，那些饑民沒有阻攔，全都迫不及待地上前用各種工具分割爭搶阿里克謝的“半具”尸體，卡琳娜來不及悲傷，掙脫士兵沖上前去，好歹是搶出了骨肉分離的頭顱，趕緊用自己的圍巾包裹了起來。

  待到現(xiàn)場散去，卡琳娜呆滯地坐在地上，靈魂早已抽空。

  “長官，我們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士兵聞言低下頭道：

  “這個時候哪還有地方給你埋呢？說不定沒過多久就會被人挖出來磨成粉吃掉?！?br />
  “那……那我要怎么才能讓他安生呢？”

  面對卡琳娜的詢問，年輕的士兵不知如何作答，他眼神中的情緒異常復(fù)雜，有一種奇怪的愧疚，也有一種叫作無可奈何的東西。

  “我知道一個地方，走吧。”

  士兵驅(qū)車來到了溫室基地門口，門口的守衛(wèi)見二人前來，詢問了一番，隨后就走出了一個看上去是科研人員的男人。

  男人拉開自己的頭罩，白發(fā)蒼蒼的，看起來很是慈祥。

  “交給我吧，最近都是火化后當(dāng)肥料了，作物長出，也算是他得到新生了?！?br />
  “先生，我可以看著他火化嗎？”

  卡琳娜問完，男人搖了搖頭。

  “這都是隨機的，我也不知道哪一天燒，前面還排著一堆呢?！?br />
  聽到這話，卡琳娜有些猶豫，過了一會兒才哽咽著問道：

  “你確定這次真的……真的是拿來做肥料了吧？”

  “怎么了？女士你在害怕什么？”

  “不會再被人吃了吧？”

  男人聞言，苦笑道：

  “當(dāng)肥料也是被蚯蚓和微生物吃掉，人類一生吃掉多少東西？為何自己死了要這么害怕呢？生態(tài)循環(huán)，你我皆是一樣，不要太過在意了?！?br />
  卡琳娜最終還是交出了頭顱，哭著去到了警署，詢問了一番祖耶夫后續(xù)的處理，對方要她回去等待消息。

  只得回到了地堡內(nèi)，她哭著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娜塔莎和安娜二人，三人哭成了一團，全都傷心不已。

  ……

  可日子還是得過下去，卡琳娜每天領(lǐng)取食物，用開水沖泡后，三人一起食用，艱難地想要熬過這個冬天，她一直在關(guān)注祖耶夫的后續(xù)，時不時就會去警署詢問。

  而祖耶夫這邊，牢房里的日子雖然難過，但每日也能分到一點食物，都是半夜偷偷塞進來的。

  他不知道是不是那個警察給自己的，但一定是有人在救自己，因為他時?？吹焦鞘葆揍镜姆溉耸w被抬出了監(jiān)獄。

  過了一周左右的時間，還是那個警察，燈光未亮起，他便摸黑走進了祖耶夫所在的牢房，此前祖耶夫?qū)懥艘环庑牛萃衅浼乃徒o常與自己對接物資運輸?shù)能姽?，見警察前來，他以為是對方回信了?br />
  “你不要說話，聽我給你說，你只需要搖頭或點頭，千萬別反駁，這座城市已經(jīng)容不下你了，給你找了個好去處?！?br />
  警察蹲在祖耶夫身邊，小聲地在其耳邊道，聞言，祖耶夫連忙點頭，示意自己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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