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馮……阿德勒?！?br />
  這個名字，像是從施羅德的骨頭縫里，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整個人猛地一抽。

  那根一直繃著的弦，斷了。

  他徹底塌了下去，癱軟在寬大的座椅里。

  “阿德勒家族的繼承人。”

  “他現(xiàn)在，就在威尼斯。”

  施羅德的喘息聲粗重如破舊的風箱，每一句話都耗盡了他僅存的氧氣。

  “三天后，是威尼斯一年一度的‘救主節(jié)’?！?br />
  “那天晚上，會有盛大的煙火晚會?！?br />
  “他會在那里，主持一場……只有極少數(shù)人能參加的私人晚宴。”

  偌大的圖書館里，死一樣的寂靜。

  墻上那座十九世紀的銅鎏金座鐘，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咔噠”聲。

  分針，又向前跳了一格。

  葉遠看了一眼。

  距離他給出的四十八小時期限，又過去了一分鐘。

  施羅德掙扎著，試圖從這場徹底的潰敗里，為自己換回一點活下去的價值。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他的聲音細若游絲，卻透著一股孤注一擲的急切。

  “我會安排好一切?！?br />
  “你們在威尼斯的行程，住宿，以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肺里的最后一點空氣都榨干，吐出他最后的籌碼。

  “……和菲利普·馮·阿德勒見面的機會。”

  唐宛如沒有回應。

  她只是轉身走回桌邊，伸手，拿起了自己的愛馬仕Kelly手袋。

  一個簡單至極的動作。

  卻宣告了這場審判的結束。

  交易，達成。

  她甚至懶得多看那個已經變成一具空殼的老人一眼，轉身，準備離場。

  葉遠也站起身。

  他走到施羅德面前，俯視著這個，剛剛完成了一場自我背叛的，老人。

  “從現(xiàn)在開始，停掉你所有的藥物?！?br />
  葉遠的聲音，不帶任何溫度。

  “包括，維生素?！?br />
  “每天飲用三升，總溶解固體量低于五十毫克的，軟水?！?br />
  “二十四小時后，你會經歷一次，劇烈的，肌肉痙攣，和，定向障礙?！?br />
  “持續(xù)時間，大概，十五分鐘。”

  “不要叫醫(yī)生，不要去醫(yī)院?！?br />
  “扛過去?！?br />
  葉遠陳述著，像是在宣讀一份，儀器的使用說明書。

  “這是，基因編輯前，必須的，神經系統(tǒng)排毒過程?！?br />
  “如果你活下來了。”

  “我們就，繼續(xù)交易?！?br />
  說完，他沒有再看施羅DFS德一眼。

  他轉身，走向唐宛如。

  兩人，并肩，走出了這間，如同陵墓般的，穹頂圖書館。

  沒有道別。

  他們身后，是意大利銀行家貝里尼，和法國奢侈品巨頭阿爾諾，那兩道，混雜著恐懼與敬畏的，復雜目光。

  以及，漢斯·馮·施羅德，那被徹底擊碎的，尊嚴。

  勞斯萊斯“夜闌”，無聲地，滑行在，日內瓦凌晨的街道上。

  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菲利普·馮·アードラー，三十六歲。”

  葉遠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

  他的面前，沒有任何設備。

  但關于那個男人的數(shù)據(jù)，已經在他的大腦中，完成了，索引和重構。

  “慕尼黑大學經濟學、信息工程學雙學位?！?br />
  “二十五歲，接管家族企業(yè)‘蜂巢’安保公司。”

  “十年時間，將其從一個，提供傳統(tǒng)保鏢服務的，歐洲老牌公司，轉型為，全球頂尖的，綜合性風險管理與情報供應商?！?br />
  “‘蜂巢’的客戶名單，從未公開。”

  “但模型推斷，其業(yè)務范圍，覆蓋了，全球百分之四十的，跨境軍火交易，百分之六十的，非常規(guī)能源運輸，以及，至少，三十個國家的，非官方，情報活動?！?br />
  葉遠頓了頓。

  “他不是舊世界的貴族?！?br />
  “他是一個，用代碼和算法，武裝起來的，信息暴君?！?br />
  唐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