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補充道：“音源，我稍后會發(fā)給你。主要是模擬，冰島地區(qū)的，地熱溫泉和極光爆發(fā)時的，次聲波頻率?！?br />
  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唐宛如在內(nèi)，都感覺自己的知識體系，再一次被按在地上，反復(fù)摩擦。

  用……用激光的次聲波，給馬治病？

  這已經(jīng)不是東西方智慧的碰撞了。

  這是地球文明，和三體星人的，技術(shù)代差。

  貝拉爾迪主教，終于從那種被拆解的恍惚中，回過神來。

  他用一種極其復(fù)雜的目光，看著葉遠。

  憤怒，恐懼，以及一絲……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對于未知力量的，敬畏。

  他站起身，沒有再放一句狠話。

  因為他知道，在絕對的，碾壓式的“技術(shù)”面前，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

  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猩紅色的長袍，對著安妮公主，行了一個標準的，卻毫無溫度的禮節(jié)。

  “公主殿下，教廷的善意，永遠有效。希望您和王室，能做出明智的選擇?！?br />
  說完，他帶著隨從，和那份被葉遠評價為“仿品工藝不錯”的羊皮卷手稿，沉默的，離開了這間讓他畢生難忘的，皇家套房。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

  房間里的空氣，才仿佛重新開始流動。

  安妮公主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跌坐回沙發(fā)上。

  唐宛如走到窗邊，看著那輛掛著外交牌照的菲亞特，悄無聲息地匯入倫敦的車流。

  她知道，事情，遠沒有結(jié)束。

  這只是第一回合。

  一個古老的，習慣了在陰影中操縱一切的龐大組織，在第一次試探性進攻中，被一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野蠻人”，打得暈頭轉(zhuǎn)向。

  接下來，他們會做什么？

  是否會像葉遠預(yù)料的那樣，乖乖的，帶著“樣本”回來求醫(yī)？

  還是會動用他們那埋藏在歐洲各個角落的，數(shù)個世紀以來積累的，更加龐大和隱秘的力量？

  “葉遠，”唐宛如轉(zhuǎn)過身，看著那個正饒有興致的，重新拿起拿破侖佩劍，對著光線，觀察劍刃上花紋的男人，“你把梵蒂岡，得罪得太徹底了?！?br />
  “不是我得罪了他們?！比~遠頭也不回，聲音平靜，“是他們的‘病’，得罪了我?！?br />
  他將佩劍歸鞘，放在了那張昂貴的，喬治三世時期的，紅木茶幾上。

  然后，他做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打開了一個外賣APP。

  他把手機遞到安妮公主面前，界面上，是一家倫敦頂級的，日式懷石料理的，外送菜單。

  “公主殿下，你的馬，短期內(nèi)不會再有應(yīng)激反應(yīng)。但是，它的腸胃功能，需要時間恢復(fù)。所以，它暫時吃不了東西。”

  葉遠看著一臉茫然的安妮公主，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

  “為了不浪費你付的診金，它那份頂級的，從諾曼底空運來的，苜蓿草料，總得有人吃掉?！?br />
  “我，或者你，選一個吧?！?br />
  皇家套房內(nèi)，那面價值不菲的，十七世紀佛蘭德斯掛毯，仿佛也因為主人的失言而感到了窒息。